当晚,我们被当作学生失踪案的疑犯暂时拘禁了起来,重伤的我则被送进L大附属医院治疗,道士和医生提出要随同照料,可公共安全专家们不允许,道士为此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由于道士和医生并不知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后面的口供大都是杨梦清和雪梨提供的。然而这种扑朔迷离的事情,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于是,负责审问的这些公共安全专家们便认定了杨梦清和雪梨被我们洗了脑,非得跟医生和道士过不去。
后来,那些专家们看到周警官额前贴的镇尸符,非得说那是迷信,道士越是警告,他们就越是要把符撕下,结果当夜L大的临时审讯室被成尸的周警官闹得鸡飞狗跳,差点出了人命,最后还是被他们当作嫌犯的道士挣脱了束缚,将周警官镇压,事情才算了解。
经过这么一出之后,那些个公共安全专家看向道士的眼神全变了,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一群人围在他身边大师大师的叫着,让道士过足了一把干瘾。
在专家们的再三恳求之下,本也打算出手救人的道士在端了一番架子之后,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若是一般的尸毒,解起来并不难,只需以大量糯米覆于伤处连续拔毒,直至糯米不再变色为止,再佐以川贝莲子调养,如此,余毒可散。
这是我在太爷手札里看到的一种解尸毒的办法,不过这只是针对一般尸毒,而周警官所中之尸毒非同一般,几乎堪比成精僵尸的尸毒,其毒性之烈,常人根本难以想象,再加上周警官中毒后没有第一时间做处理,尸毒已经深入五脏,若是再晚一些时间,当真就没救了。
不过我虽然没办法,可不代表道士没有,也亏得医生将道士一同带了过来,否则当晚要死的人恐怕就不止我一个了。
道士解尸毒的办法十分奇特,并不用糯米拔毒,而是让人去找一种青叶花蛇的蛇毒。
周警官的尸毒不能再拖,而当时正是深夜,专家们上哪去找蛇毒呢?
所幸,医生工作的那家医院就有此种毒蛇的毒液,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连夜将蛇毒送了过来。
道士用这种蛇毒配合其他几种同样有剧毒的中药,配制成三帖外敷的药剂,贴于周警官被咬伤之处,每隔半小时换一次,等到第三帖药剂敷完后,周警官被凶尸咬伤的地方竟变成了一黑一青两种颜色。
之后,道士再以利刃隔开伤处的皮肤,青黑两种颜色的毒血便被放了出来,一直到排出的血液变回正常颜色,周警官的面色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据道士事后说,青叶花蛇剧毒无比,指甲盖大小的一滴便足以毒死一头巨象。然而这种蛇毒却和尸毒刚好相反,尸毒极阴,而青叶花蛇的毒却是极阳之毒,于是有玄门大能之士利用这一点,寻觅出了一种剑走偏锋的拔毒之法,以毒攻毒。
排除了毒血之后,道士又嘱咐众人,说尸毒是排干净了,但尸毒催长出的指甲和毒牙却有些麻烦。指甲倒是不影响,反正女孩子留指甲也挺好看,至于那对尖牙,要是觉得碍事,可以找家牙科医院,磨平了也就没事了。
解决了周警官的麻烦,道士立即被奉为上宾,他提出的要求自然也没人再反对。于是,后半夜,道士和医生便都赶到了医院。百悦
也多亏得他二人有远见,因为就在当夜,我身上又出现了问题。
已经被诅咒吞噬的鬼聻在凌晨五点左右突然从变异的黑藤诅咒里爬了出来,即便它的身体大部分还是受到黑藤束缚,可这并不影响它将我吞掉。
多亏当时道士等人就守在我身边,我在沉睡之前并没有提到鬼聻之事,可见多识广的老龟第一时间便认出了鬼聻的来历,震惊之余,老龟当即出手帮助诅咒将爬出的鬼聻重新镇压了回去。
而当夜的事情也并没有因此而结束,也许是因为我身上诅咒发生变化的缘故,在那些遍布我全身的诅咒黑藤在重新吞掉了鬼聻后,变得异常不稳定,大量诡异的气息自黑藤中散出,赫然就是那所谓的能够吸引阴邪之物的厄源气息。
那气息散出之后,有一部分被真武道人送我的法辫束缚住,而更多的则飘散在夜色中,于是,凌晨五点以后直到天亮的短短几个小时里,我所在的病房至少遭到了六波阴物的攻击。
有飘荡在医院附近的孤魂野鬼,也有可怕的精怪,所幸这些阴物都不是特别厉害,单单道士一个人便将它们全打发了。
天亮之后,医生将昨夜后续的事情告诉了我,按说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夜,我应当庆幸才是,可此时的我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从道士的描述来看,昨夜袭击病房的几波阴物由一开始的普通阴魂,到后来稍有些道行的凶鬼,其可怕程度有一个明显的递增趋势。换种说法,如果昨夜厄源气息散溢不是在凌晨五点之后,而是从更早之前开始,那后面赶来的阴物将会可怕到何种程度?
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三叔的话不假,之前有天启和真武道人送的遮蔽气息的法辫,加之诅咒并未全面爆发,我勉强能够应付,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似乎还嫌情况不够糟糕,老龟又给我加泼了一盆冷水:“小子,不是大爷吓唬你,以你现在的情况,恐怕活不过半个月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它,我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一些,可却无法有剧烈的动作,只能瞪圆了眼睛盯着它。
“嘿,都瞧着大爷干嘛,别说你们没看到,这么光明正大的鬼附身,只要没瞎,不可能看不见。”
老龟这话一出,道士和医生的表情都是一变,竟同时看向了我。
我心中咯噔一声,看向道士:“我擦,你那是什么表情,到底看见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道士支唔着:“道爷还以为是我眼睛花了,唉,你还是自己看吧!”
他说着,将病房里的镜子搬到了我面前,一照之下,我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在我背上,不,应该说在我上方,无数漆黑如墨的藤蔓像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藤蔓的尽头卷着一团只有一对白色眼珠的漆黑气团,赫然是那只缩小了数倍的鬼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