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
沈婉姝大步上前,扒开两个门房,看着木箱内安静躺着的女子,不敢置信,“四婶儿,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四婶儿怎么会死?她的尸体怎么会送到这里来?”
沈启睿面色冷凝,“送木箱子的人呢?”
“走了。”两个门房对视一眼,答道。
“你们可看清那人长相了?”两人同时摇头。
沈婉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四婶儿,四婶儿……二哥,四婶儿死了,家里肯定出事了,我要回去看看,我要去看看爹娘,爷奶和弟弟妹妹们……”
苏木槿闭了闭眼。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果然,前世蓝氏根本不是失踪,而是被幕后之人杀人灭口了!
她抿了抿唇,“已经晚了。”
沈启睿与沈婉姝瞬间转头看向她,“槿姐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婉姝更是疯狂的扑过来,“槿姐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爹娘是不是也出事了?爷奶呢?弟弟妹妹们呢?大哥呢?四叔呢?你说话,你说话啊……”
“表姐……”苏木槿试图安抚沈婉姝,她却在看到蓝氏的尸体时,已陷入了魔怔。
沈启睿抬起手,一刀坎在沈婉姝后脖颈处,苏木槿接住沈婉姝,扶她坐在太师椅上。
“槿姐儿,你刚才那句晚了是什么意思?我想我有权知道。”沈启睿紧握双手,神情紧绷,直直的看着苏木槿。
苏木槿点头,“我本意也没想瞒着表哥和表姐,只是……姥爷一家被人下了百日醉的毒,若百日之内不能服下解药,人会在睡梦中死去。”
“那四婶儿是怎么回事?”沈启睿皱眉疑惑道。
苏木槿叹了口气,“这正是我瞒着表哥表姐不说的原因,一家人都中了毒,四舅母与三个表弟妹却意外失踪。那个院子方圆几里我都找人盯着,没有可疑人物出入,唯一的嫌疑就是四舅母。”
“所以,蓝遗与云伏秘密出京,就是去找四婶和归哥儿他们?”沈启睿道。
苏木槿点头。
“表哥,我怀疑四舅母是十几年前就被人安插在沈家的暗桩。”
沈启睿抬头看她,“十几年前,沈家不过是个背井离乡……”
沈启睿的话一顿,视线落在苏木槿身上,目光缓缓冷凝,“你的意思是……”
苏木槿苦笑,“恐怕是。”
沈启睿垂眸,看着蓝氏的尸体,闭了闭眼。
“四舅母死了,想要解药怕只能找到幕后之人,可四舅母是唯一的线索,如今这根线索断了,我们想要找到人,怕是难上加难。”
苏木槿看着躺在木箱子内的女人,一时心绪复杂难平。
沈启睿点点头,朝流云摆摆手,流云会意,示意两个门房盖上木板,将箱子抬出去。
“流云姐姐,先买个棺木,妥善安置了四舅母,送去京城外面的青云寺借放一段日子。”
流云点头,转身离去。
沈启睿看着歪靠在太师椅上的沈婉姝,眸中有些哀伤,他走过去,将沈婉姝抱起来,“我送她回房休息。”
苏木槿嗯了一声,目送二人离去。
安泠月与项秋黎走进来,一脸奇怪道,“姑娘,沈公子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有人把我四舅母的尸体送到了县主府。”
“什么?”
安泠月与项秋黎对视一眼,“什么人?”
苏木槿摇头,“我姥爷一家都被人下了百日醉,百日之内若寻不到解药,必死无疑。”
“怎么会这样?先是苏家老宅着火,险些烧死人,沈家接着出事,然后就是京城姑娘遇到刺杀……”
安泠月越想越毛骨悚然,“姑娘,有人在京都传信指挥金水镇那边害苏家人与沈家人。”
“他们这么做是针对姑娘的。”项秋黎在一旁接话道。
苏木槿目光清冷,点了点头。
“到底是谁?可恶!藏头缩尾的,实在可恶!”
……
玉清宫,御书房。
盛文帝阴沉着脸丢出去一份奏折,“袁青,你看看。”
袁青应了一声,弯腰捡起奏折,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眼睛猛的瞪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圣上,这……这……”
“有人上密折,说朕的长安县主就是萧长恭与纳兰明月的女儿,你怎么看?”盛文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熟悉盛文帝袁青知道,这是盛文帝处于盛怒边缘了。
袁青脑中转过几万种应对之法,最后,双眼一闭趴在地上,“老奴不知。”
“你不知?呵呵,你都不知道,有些人却知道的很清楚!”盛文帝拿着御案上的镇纸拍的御案嘭嘭作响。
“圣上,这是不是有人看长安县主得了盛宠,有意陷害于她的?”
盛文帝睨他一眼,“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圣上你想,齐家、周家因为一个赏花宴,现在都夹着尾巴做人呢,两家本来可以出一个皇子妃、王妃,结果全被长安郡主搅和了,不但搅和了两位大小姐的亲事,还坏了两人的名声,像齐家八小姐最后只嫁了一个侍卫长……您说,这两家人心里会不想挠长安县主两爪子吗?”袁青小心翼翼道。
“挠她两爪子?你这什么比喻?”盛文帝瞥了他一眼,“起来吧,起来说话。”
袁青笑着谢恩爬起来。
将奏折放回御案上,盛文帝瞥过去一眼,淡声道,“拿去让人查查是谁写的。”
袁青一愣,密折向来不追原来,这……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盛文帝淡淡扫过袁青一眼,袁青立刻垂眸,“是,老奴这就去。”
他是奴才,奉命行事就好,不需要有思想。
袁青拿着奏折,躬身退出御书房。
袁太监在外面,一看的袁青出来,就笑着上前去接袁青手里的东西,袁青看了他一眼,“这东西你不能碰,我去去就回。你小心盯着里面的动静。”
袁太监忙缩回了手,点点头,往里走了一点,站在殿内,御书房外,处在一个盛文帝一喊来人,他就能听到的位置。
袁青匆匆走了,直到天落黑才抹着汗,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来。
袁太监忙递上去一杯凉茶,“义父,事情办好了吗?”
袁青接过茶一饮而尽,看了他一眼,“你这爱打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什么时候就能在御书房伺候了。”
袁太监垂下头,哦了一声。
“是袁青回来了吗?”
盛文帝的声音从御书房传来,袁太监吓的将头垂的更低,袁青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扬声应着,“圣上,是老奴,老奴回来了……”
他大步进了御书房,走到御案前跪下,将奏折从怀里掏出来递上去。
盛文帝瞥了一眼,“查出来了?”
“是,圣上。”
“谁啊?”
“忠义侯府。”
盛文帝一怔,“忠义侯府?周贵妃的外祖家?”
“正是。”袁青点头道。
盛文帝笑了,“这倒有意思了,忠义侯府,忠义侯府……老丞相指使的?”
“这个……老奴不得而知了。”袁青垂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盛文帝啐了他一口,“起来吧。看来就是你说的,周家这是觉得长安搅和了他家孙女的好姻缘,心生不满了……”
袁青笑了笑,刚想接一句圣上英明,就差点被盛文帝下一句话吓死。
“不过,忠义侯府这么一说,再去看长安那丫头,是有几分萧长恭的影子,袁青,你说呢?”
“有吗?奴才倒觉得长安县主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圣上,行事大气的很。”
盛文帝看着他,想了想,嗯了一声,“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难怪朕一见这丫头就喜欢她呢,眼缘,眼缘……这丫头有点朕年轻时候的风范。可惜了是个丫头,若是个男子,定能成为我夏启的栋梁之才……”
听盛文帝自言自语自夸了一会儿,袁青又乖乖的立在一旁当人形柱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文帝突然出声道,“袁青,你回头把京都与周十六年岁相当的青年才俊的资料搜集一下,得空送去给周老丞相,不就是一个孙女婿吗?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别老为难一个孩子,更何况,那孩子在京都无权无势的,可不能这么欺负……”
袁青笑着点头,“圣上真是的疼长安县主,可惜这事儿只能悄悄办,若是能让长安县主知道圣上这么疼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