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随着窗外景物的不断后退,盛安好逐渐察觉出不对来,“我们这是去哪儿?”
这不是平常回别墅的路。
她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警惕,让薄川不悦的瞥了她一眼。
“你心情不好,要换一个地方静养。”他沉声说。
“不用那么麻烦。”盛安好强忍着不安,扯起一个笑容,“而且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远,每天还要折腾那么久。”
“不用担心我。”薄川的眉眼柔和了很多。
盛安好不敢劝多了惹他生气,只能惴惴不安的看着外面的风景,试图记住路线。
相比于独立的别墅,薄川带她来的类似于一个普通的小区房。
“这里刚刚装修完。”薄川牵着她的手,把人带上楼按开灯,“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满意的话,我让人重新弄。”
他确实很有心。
无论是布局还是屋内的颜色,都是盛安好喜欢的。
也没有刻意去买那血名贵的书画充当门面。
但用心的装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看来他是早就有计划了。
不知为何,盛安好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慌忙低下头,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就这样吧,挺好的。”盛安好低垂着眼眸说。
“你喜欢就好。”薄川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要是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薄川……”盛安好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撑不起来了,欲言又止。
“我们之间用不着那么客套,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薄川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决定搬出那里的?”盛安好也不旁敲侧击了,干脆直截了当的问。
她不信薄川是那种心血来潮的人。
要真只是一个临时住处的话,他也不会这么用心。
“岑姨出事的时候。”薄川漫不经心地卷了卷袖子,“本来就打算这两天带你过来的,刚好今天时机合适。”
他选定这套房子的初衷,也是想让盛安好能更开心一些。
岑姨的死,始终是横在盛安好心头的一根刺。
“那……”盛安好心头乱做一团,“我们什么时候给妈说一声?”
怕薄川多想,也是为了掩饰心底的不安,盛安好连忙补充说,“一般搬家之后都会情人来暖房的,我们请些朋友来,当乔迁之喜好吗?”
她虽然极力遏制,但眼中还是露出一点恐慌来。
“以后再说吧,这个不着急。”薄川一句话把她的希望按了回去。
“怎么会不急,就应该……”盛安好顿时急了,还想说些劝他的话。
“安好。”
薄川打断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像是早就看穿了一切。
“怎么了?”盛安好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不利的。”怕吓着她,薄川放软了声音,“只是最近我想就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好吗?”
他嘴里说着商量的话,态度却很强硬。
盛安好没办法反驳,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点头。
她还以为薄川的脾气很快就能过去,但没想到,这个状态,一持续就是一个多月。
盛安好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肚子拢起一道弧度。
自从怀孕之后她脾气越来越暴躁,更别说现在几乎是被薄川变相的囚禁在家里,就算要出去,也只有等薄川下班回来之后才带她出去。
也不知道薄川怎么跟冯淑云他们说的。
昨天晚上她还接到冯淑云的电话,对方心疼的让她好好养胎,不用操心其他的事。
思及此,盛安好站在落地窗前,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肚子。
“叮铃叮铃”。
有人按门铃。
盛安好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到有人上门,不由一愣。
她没反应,外面的人就按个不停。
盛安好迟疑了一下,考虑到自己有孕在身,要是外面真是心怀歹意的人,她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只是一直让对方这样按下去也不是办法。
盛安好犹豫再三,还是从茶几上拿了把水果刀,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下,外面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长得三大五粗的,穿着普通的工人服。
“有什么事吗?”盛安好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打开一道门缝,朗声问。
“你好。”门外的人显然也没料到是个女人在家,愣了下,想到此行的目的,赶紧回过神说,“请问是薄川先生的太太吗?”
“我是。”盛安好还是没打开门,重复了一遍,“你们有事吗?”
这个小区看着普通,其实一点都不普通。
毕竟按照薄川的身份,盛安好又是长期一个人在家里,要真是普通小区,安保都健全,他还不放心。
因此她这般警惕的样子让没让工人不满。
“是这样的,薄太太,我们是负责给你们装修的工人,我们核对了一下,材料结算的价格有些问题,如果方便的话,能请你核对一遍吗?”
说着,工人拿了张纸递进去。
“抱歉,装修的时候我不在,不太清楚价格之类的,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们留个号码,等薄川回来了,我让负责的人跟你们联系。”
盛安好愣了一下,接过纸张,好声好气的说,“他今天有个会议,我不太方便去打扰他。”
按理说薄川那么大的一个老板,也不至于欠他们这点钱。
况且一开始的账单就是他们算错了。
之前的那个账单,负责结算的人只看了眼最后的金额就爽快的给他们结了帐,错的是他们。
要是遇上心术不正的,他们这时候就该认栽了,偏偏人家还好声好气的,他们也不应该步步紧逼才对。
只是……
领头模样的男人搓了搓手,一咬牙说,“薄太太,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能请你尽快联系上薄川先生吗?”
盛安好愣了一下。
账单上的金额不大不小,挺尴尬的一个数字。
没等她说话,男人身后跟着的人就说,“我们老大的妻子生了重病在住院,要不是实在凑不到钱来,我们也不会逼您……”
他们说的情真意切,盛安好略动恻隐之心。
但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这样。”盛安好想了想说,“我先把钱全额结给你们,你们给我按个手印,等薄川回来,要是核对之后账单没问题的话,我就把合同撕了。”
她手里还有一些钱,给他们结账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