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凤琢磨着,是不是抽空教教她厨艺?部队里本来没什么吃的东西,再煮不好饭菜,日子长了,男人不得有意见啊!
王婷扭头往灶屋里瞟了眼,看到灶台上摆满了菜,用不着她帮手便出去洗漱了。
梁元福则给她打了桶热水,提她屋里去,王启东瞧见跟在后面进去,就问他:“早上打水做什么?”
目光在屋里转来转去,可惜屋里没有点灯笼子,窗外光线也不是很亮,看什么都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
“囡囡打小爱干净,她跑步出了汗,回来要洗澡。”这些事梁元福做习惯了,没觉着有什么。
王启东却啧了声,才来一个晚上,他发现嫂子他们一家人围着他侄女团团转,生活重心就是她,生怕她饿了渴了累了,事事都以她为先,看得他都眼红。他在家是最小的,也没这个待遇。
“好多奖状啊!都是婷婷得的啊!考试第一名,很了不起。”
昨天来他的重点在王婷身上,没注意,都不知道墙壁上贴有东西,现在才看到墙壁上贴满了奖状,不由惊呼。
他们一大家子,除了二哥读书拿过奖状,其他兄弟姐妹,包括侄子外甥几个,拿过也只有一两张,还宝贝得要命,见人就夸自个娃学习多好什么的。
哪像王婷,从小学到中学的奖状,一个学期都没落下。
是个读书的料,像二哥。
“囡囡也就会读书,什么也不会,家里碗没洗过,地没扫过,菜苗跟野草她都分不出来。你啊千万别夸她,她听不得一点夸,一夸她就骄傲。”
听到他夸王婷,钱小凤从灶屋出来,嘴里叫王启东别夸了别夸了,她老人家自个笑得像朵花,骄傲得意的不行。
灶屋里烧火的梁山,也是满面红光。
梁元福看着满墙的奖状,也是与有荣焉!
侧门打水的王婷咧了咧嘴,阿嗲的话她也听见了。
赤果果的炫耀啊!
王启东扫了眼他们,默默地移开视线,看到侄女拿着牙刷挤牙膏刷牙,他特意瞄一眼,那牙膏是百货大厦买的,上次他进去看过,那牙膏还挺贵的,要一两块钱。想着早上他起来后,就含了口盐水,拿着洗脸布随便擦了擦,不免又啧了声。
他哥养女儿可真舍得花钱,吃穿用的都是顶好的,一条裙子几百块,还有特意去魔都买的,比对家里那对双胞胎好多了。
他二三姐还说二哥对大侄女不待见,才会下放农村放养着,一放就是十来年,从没提过要拉接回来,估计以后都不回城了。
一个被放弃的侄女,不会给他们带来利益,因此家里人从没来看过她,提都未在二哥跟前提过一句,就是怕提起她,二哥连带着对她们的印象也不好,可着劲对双胞胎好。
如今看来,消息严重错误,害得他们跟着错。二哥哪里是放养大侄女,养得比城里官家小姐也不差。
回去之后,得跟家里人说说,要重新看待大侄女了,至少不能比对双胞胎差,还要好一点。
王婷洗漱完之后,回屋洗澡换了衣服出来,王启东看到她身上的衣裤,又是在心里啧了声。养大侄女,比养双胞胎花钱多了。
王启东愤愤不平,女儿又不是儿子,早晚是别人家的,有得饭吃就成,花那么多钱也是白花,还不如给他这个弟弟。将来二哥有什么,他这个弟弟总不能不管,难道还指望着侄女孝顺他啊!
王婷一出房门,感觉到一束目光在暗暗打量他,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眼角余光掠了过去,看到王启东眼里的羡慕嫉妒,眼里隐藏的贪婪,心下嗤笑。
就知道是他!
他爸妈每个月邮回来的好东西多着呢,家里人都习惯了,就是小舅小时候贪嘴,看着东西也只是汲流口水,同时替她高兴,说明她爸妈是关心她的,顺便替她爸妈说好话。
吃完饭,王婷去上学,梁元福送她,准备一路送到村口。以前他在家,就是这样的送的。
“别送了,小舅,我自己去。”送到院门口,王婷不让送了,她还要点脸面。
以前是阿哒送到村口,她回来之后就不让家里人送了。村里七八岁的娃娃都不用家里人,全村就她一个特例。
“还是送到村口。”梁元福不放心,对王婷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以前她胆小怯弱的模样,就是今早看到她锻炼身体,也没改变他对王婷的印象。
“不用,我现在闭着眼都能走独木桥。香梅每天在村口等着我,我跟她一块。”
王婷说的是实话,可梁元福不信。
王启东没事也跟着。
“四儿,不用送了,这两个月都是囡囡自己上的学,你爹她都不让送。”钱小凤在楼上廊下喊,“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过独木桥当心点,别走太急掉桥下。”梁元福不放心,又交代一遍。
“知道了!”王婷头也未回,挥挥手跑了,很快就不见人了,梁元福才上楼。
钱小凤在收拾碗,看到他还担心囡囡,又想起了老头子那会也是这样,不由好笑。
“她不让你送,你就别去了,她怕村里娃娃笑她。村里七八岁的娃都自己上学,她那么大了还让人送。你爹那会送她,囡囡也不让。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也知道害羞了。”
梁元福想想也觉得好笑,笑完了想到她处对象的事,看到王启东在旁边坐着,就不打算问了。
“天还早,上楼睡一觉,再带启东在村里转转。”
钱小凤看到他的黑眼圈也心痛,昨晚舅甥俩个不知道嘀咕什么,嘀咕了半晚上,平日里睡得沉得像猪的四儿,打雷都吵不醒的人失眠了。
“刚吃了饭睡不下,我去田里看看。七哥,你昨夜没睡她上楼补个觉,回来我喊你。阿爹,咱家的田分在哪里?”
梁元福找出锄头,扛着问梁山。
王启东原想跟着梁元福的,听到他要去田里,暂时歇了这个心思,他最讨厌的就是下田干活,顺着梁元福的话起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