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王婷分析王启东偷跑,连累他跟他姐的事,也没有王启东之前胡说王婷被二赖子……那件事,梁元福肯定理直气壮否决了。
血浓于水的亲人,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如今他也不敢确保,王启东有没有偷拿裙子?
他中途离开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包裹离开他的视线。
火车开了几个钟,王启东说肚子饿,到处翻找东西吃,几个袋子翻遍了没找到,看到他抱着的包裹,要打开看看。
他说过包裹里没吃的,王启东不信,非要打开看了,才信他的话。他第一来他们家做客,又是亲家小叔子,于情于理都不能让客人饿着,就去餐厅给他买吃的。
王启东看他带着去包裹不方便,主动提出看包裹,他没想那么多,包裹就给他了。
他买了包子回去,王启东不在座位上,等了一阵子,才看到他回来,问他去哪里了,他说去上厕所了,包裹又还给他。
就那一次,包裹没在他身上。
“应该不会,那裙子是姑娘家的,他拿着也没用,又穿不了。”
梁元福还是难以相信,可除了那个时间段,包裹就没离开过他的手。
王婷撇嘴,嫌弃的撇他一眼。
“怎么没用?那裙子三百多块呢!我就不信火车上没有有钱人,整个湘城找不出第二条来,卖给别人一百多块,你看有没有人买?”
王婷说完,气冲冲抱着包裹回房了。
至于梁元福怎么想,王婷懒得管了。左右今晚上,他会想明白的。
从在学校看到两人后,她的计划只有揭穿王启东偷卖他衣服的事。
前世小舅回来了,王启东也来了,不过是一个月后,当时他们来,正好是她出事没多久,闹得村里沸沸扬扬。
王启东一来听到她差点被二赖子欺负了,不但不给她做主,还嫌弃她丢了王家的脸,当时他看她宛如看脏东西的那种目光,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小舅听说了她的事,气疯了,抄了扁担,跑去打断了二赖子两条腿,人也打个半死。
她吓坏了,差点崩溃,浑浑噩噩躲在房间里,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她出了事,小舅打残了人,家里乱成一团,谁还会去关注他有没有偷跑?
意外发现他偷跑的事,真是意外意外的惊喜,后来又看到梁美娥凑到他跟前,以梁美娥睚眦必报,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性子,她都算计到了……
连老天都在她这边,计划才跟着变动,可谓是一环套着一环。不管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王婷关上了房门,吁了口气,躺床上心满意足地笑了,扭头看着大白。
“大白,我今天很高兴。”王婷抱着大白亲了它一口,今晚是她回来情绪最外露的一次。她一直以为最烦扰的事,今天全解决了。
大白嫌弃的推开她,翅膀抹了抹王婷亲过的地方,鹅眼鄙视地扫了眼她。
不就揭穿她七叔偷卖她裙子的事,用得着高兴成这样吗?
也就这点出息!
“大白哥,帮我送封信给你妹夫?!”王婷没先做作业,倒给聂志杰写了信,信里尽是鸡毛蒜皮的事。早上去上学啦,中午吃了什么,上了哪些课啊,家里来了客人啊,小舅回来了啦。
有两页纸,写的梁元福的事。从小时侯她当跟屁虫,梁元福带着她到处玩,到后来梁元福去城里做事,常给她邮东西等等。信结尾还提了梁元福不知道她处对象的事。
从那些事当中,可以窥见两人的感情不一般。
大白一听要送信给聂志杰,刚要发火,听了后面那句“妹夫”,大白翻着眼瞪王婷,还是屁颠屁颠地去了。
梁元福回来了,大白幸灾乐祸,看聂志杰怎么过梁元福那关。梁元福可是个愣小子来的,道理讲不通,认死理,还只认他自个的死理。
王婷可是他背上长大的,可以说又是妹妹又是女儿,他要是不满意聂志杰,王婷替他说好话也没用。
王启东忐忐忑忑回了房间,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觉,竖着耳,听着门口的动静,等梁元福回来,探探他的口风,顺便解释解释。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梁元福回来,心烦气躁,更睡不下了。
王启东还不知道,他偷卖王婷裙子的事,已被两人知道了。
梁元福一推门进来,他蹭地坐起来,下床过去。
梁元福哪想到他还没睡,开门看到个黑影向他扑过来,吓了他一跳,差点一脚踢出去,亏着想起来王启东在屋里睡才收回了脚。
“还没睡呢?”梁元福困了,顺嘴问了,往床上一躺,睁不开眼了。
屋里两张床,一人一张。
“我就这个毛病,到陌生的地方就认床,睡不着,不碍事,睡个两天就好了。这么晚才上来,兴致高啊,聊什么呢?”王启东追在他后面问,让人烦不胜烦。
“我没有坏的心思,就是一时嘴快……阿姨是不是对我印象不好?”
还用问吗?肯定的啊!
谁家客人像他那样,挑唆闹事,搞得主人家鸡飞狗跳的,还想让人喜欢他啊!做梦呢吧!
没拿扫把扫他出去,已是看在他是亲家小叔子份上。
“没有的事,我爹娘都是本分老实的乡下人。七哥,睡吧!坐了那么久的车,又走了半天的山路,你不累吗?”
梁元福困得要死,还被他吵得问东问西不让睡,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及被他愚弄的愤怒,偏偏又不能对他发火,那种痛苦无法言说。
“有事明天再说,我困了,先睡了哈。”扯了被单盖头上,很快响起了熟悉的呼噜声。
王启东又喊了几声,梁元福没有一点反应,不甘心地躺回他的床,嘴里低声模糊咒骂了几句。
等王启东睡熟了,还打起了呼噜,黑暗中沉睡的梁元福,突然睁开眼,眼里没有一丝睡意,扫了眼那边床上的王启东,出神望着头上的横梁,从头到尾,原原本本思索着整件事,许久之后,沉沉叹了口气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