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临川郡已经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风雅集的伙计正蹲在火炉边上烘着手，临川是大梁的北疆重镇，比旁的地方要冷上许多。
门口悬挂着的棉布帘子被人打开，打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身量不算很高的少年，他的身上裹着一件不起眼的灰布袄子，头上扣着一这画不适合他看呢……
“这个……”老板红着脸，“略贵。”
“略贵是多少？”少年好奇的追问道。
“看画的质量。”老板还是没忍住，起身过来，将画从他的手里拿去，重新卷了起来，“你刚刚看的那副约莫五两银子。”
“那若是我画的比刚才更逼真，更丰富，能卖多少？”少年拽下了自己的帽子，眸光晶亮的看着老板问道。
旧皮帽子拿下，老板才看清楚了少年的面容，眼眉如画，如同一卷水墨山水展露于前，蕴着几分难以用笔墨描绘的钟灵秀慧，少年风骨未开，却已经风华初绽，若是再长上两年，怕是不知道要折碎多少少女心。
“你很缺钱？”掌柜蹙眉问道。
“缺！”少年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老板凝视了他片刻，随后又看了看他刚刚送来的画，“你确定这两张画是你画的？”
“确定！”少年恳切的点了点头。“你若是不信，我现在便可以画给你看。”
“那若是叫你临摹大家之作呢？”老板问道。
“可以啊！”少年笑了起来，“不瞒老板，我最早学画便是临摹。别的不敢说，若是说到这个，我保证我临摹出来的东西可以以假乱真！”
“莫要吹牛。”老板舒眉笑道，“这样吧，我见你年轻，又是真的缺钱，不要做那些歪门邪道的画作，前几日有个贵人送了一副山水图过来找人临摹。你若是真的想赚钱，明日起早点来这里，将那副画作临摹出来，如若真能如你所说那般分毫不差，以假乱真，我便给你十两银子的润笔。你看可好？”
“真的有十两银子那么多吗？”少年的眸光更是发亮，宛若瞬间点亮的星辰一般。
“真的有。我这么大的店，难道还骗你不成？”老板微微的一笑道。“这样吧。你先前的两幅画就先放在我这里卖，不管卖多少，我与你五五分账如何？我先给你半两银子，当成是定钱了。”
“那好！”少年想了想，欣然应道。“不过那个败火图，若是我能画的更好的话，你也能收吗？”
老板……怎么还惦记那个败火图呢……看他小小年纪，又生的漂漂亮亮的，谈及败火图却无半点羞涩猥琐之意，倒也坦然。
“行吧，你真能画的比你说的还要好的话，钱自是不会少的。”老板笑着应道，他拉开了抽屉，取了半两的碎银子出来递给了少年，“你明日早点来便是了，这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多谢老板！”少年欢快的接过了银子，小心的放进荷包里面，随后扣上了旧皮帽子，“那我就先走了。”少年告辞转身，等走到门口，他停住脚步，回眸朝着老板一笑，“老板，你好帅！”
老板……
目瞪口呆的目送着少年离去，良久，老板才失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帅吗？对了，他还没问那少年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