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妍听了,转眼看向温彦宸,见他吃瘪地皱起眉头,眼神幽幽地盯着言哥儿,瞧着他心有不服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这人撒谎都不打草稿的,自己
昨夜说了什么,现在已然忘却。
温彦宸摸着鼻子,轻咳两声缓解尴尬,顺便递给自家小妻子一个求救的眼神。 秦绾妍这才忍着笑意,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也没有拆他的台,毕竟教育孩子的时候,夫妻俩不能唱反调,柔声对言哥儿道:“言哥儿,你爹的意思是你的字虽然进步了
,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需要勤加练习才行。”
温彦宸看到台阶,面不改色地顺着台阶往下走:“我正是这个意思,你先前估计不够认真,虽有进步,可总的来说还是有些强差人意。”
温子言微微怔然,若有所思,越发觉得自己的字好像也不是那么好看,遂认真保证道:“爹,那言哥儿今晚就写五张大字,这次肯会加倍认真的。”
温彦宸听罢,状似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好,下午早些回家,不然时间不够,写字急躁,就写不出好字。” 他话音落下,秦绾妍似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昨日晚上还说约了忠勇侯府世子云星瑜和逸之表哥,今日下午就没空陪自己了。现在这人找了个恰当的理由,给言哥儿
布置了五张大字,让言哥儿早些回来完成,这明显是耍小心机,缩短了言哥儿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
温子言并不知道自家爹爹在耍心机,只以为爹爹是为了自己好,忙不迭地点头:“爹,我下午和娘亲逛一个时辰就回来写字。”
温彦宸淡淡地“嗯”了声,道:“言哥儿,你要认真写,我今晚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温子言连声应诺:“爹,您放心,言哥儿今晚写的肯定比昨晚写的好看。” 秦绾妍眼带同情地看着言哥儿,这孩子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要傻乎乎的帮人数钱的小傻瓜,不过现在小小年纪肯定斗不过他那老奸巨猾的爹,长大了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老狐狸教育出来的小狐狸肯定不会太笨,聪明才智在很多人之上。
一家三口刚到梧桐院,温子言忽然高声道了句“糟了!”,把夫妻俩吓一跳,齐齐望向他。
秦绾妍疑问道:“言哥儿,怎么了?” 温子言脸露沮丧之色,缓缓垂下脑袋瓜,情绪低落道:“娘亲,我给大哥准备了他喜欢的椰子酥,送大哥上马车的时候忘记带给大哥,让他在路上吃了,他离开京城就
吃不上了。” 秦绾妍听后微愣,旋即笑道:“言哥儿放心,扬州府也有椰子酥,你大哥去了扬州也能吃上的,就算吃不上,那他们也带了个厨娘一起去,想吃什么都可以让厨娘做。
”
温子言听了,这才放心:“那就好,大哥最喜欢吃椰子酥了。” 秦绾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关心远走他乡的兄长能否吃上最喜欢吃的糕点了,长大了肯定也是个贴心的丈夫,将来嫁给他的姑娘可有福享
了。
*
温彦轩离开京城,到扬州府江都县上任,是一件大事,府中只有少数下人知道风声,但傅氏下令不许议论,否则扣三个月月钱。
扣三个月月钱,那就等于一个季度都的活都白做了,有些人还得靠着这月钱养家糊口的,自然会把自己的嘴巴掩的严严实实的。
今日恰逢休沐日,温彦轩带着温子明一起远赴扬州,全家老小到大门口送行的消息再也藏不住,很便快全府上下皆知,大家议论纷纷。
这消息若是一早就知道的,议论得也就没那么热闹,可这是毫无征兆的,忽然间就出发了,大家惊愕不已,若非温彦轩真的启程了,他们都不敢相信此事是真的。
周氏院子里的下人自然也收到消息,无一不震惊的,就连这院子里的老人、温彦轩的心腹也如此。
清霜知晓此事,震惊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早已为二少夫人计划好如何让二少爷心软下来,求得二少爷的原谅,可现在二少爷竟然去扬州府的一个县做县令,这下她们的计划马上落空了,连最后的绳索——
孙少爷,也跟着二少爷离开京城。
“清霜。”
这时,屋子里传出周氏的声音。
清霜闻声,脸色微滞,而后应了声,紧接着迈步进屋。这刚踏进门口,就看到周氏从内室出来,她下意识顿住脚步,都不知道等会儿如何跟主子说今日发生的事。
周氏询问道:“清霜,我方才仿佛听到她们在讨论什么问题,却被你喝止了,她们在说什么?”
“二少夫人,这……” 清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微微垂下眼帘不敢看她的眼睛,手紧紧捏着衣袖,想先哄骗过去,可这么大的事,主子迟早会知道的,但一说出来,只怕主子承受不住
。
周氏蹙起眉头,面色不虞地睨着她,语气不悦道:“清霜,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接说。”
清霜抬眼看她,瞧她满脸不悦,也不敢继续隐瞒下去,将事情直接道来,又怕她无法承受,沉默片刻才道:“二少夫人,奴婢不敢说。”
闻言,周氏轻嗤一声,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嗤笑道:“不敢说?可是怕我受不住刺激?我有什么是受不了的?”
清霜微怔,旋即轻轻点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周氏也没管她回不回话,自顾自地抱怨道:“温彦轩他搬到明哥儿的院子里住,让我颜面尽失,这院子里,忠心于他的下人,哪个不在暗地里嘲笑我?这段时日里,他
瞧都不来瞧我一眼,还将我禁足在这院子里,连明哥儿都不许我见,把我当畜生一样豢养着,我都接受了。”
说着,周氏顿了顿,抬起眼眸看她,苦笑道:“清霜,你说我还有什么是受不住的?” 清霜瞧自家主子笑容苦涩,神情幽怨,活脱脱的怨妇模样,她也有些心疼,道:“二少夫人,那……那奴婢说了啊,您可千万要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