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不伦不类,倒不是这只香囊不好看,只是秦朔通身一种冷漠气息,偏偏腰间挂了这么个小玩意儿,十分违和。
察觉到安锦云在打量他,秦朔神经紧绷,都有些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儿了。
安锦云心想这人也是怪,若说喜欢自己吧,半天一句话都不说,两人仅有的几句对话还都是自己挑起的。
若说不喜欢自己,抱着自己尸体无声哀嚎的悲恸又是真的,还将自己送的香囊好生收着。
安锦云有些百无聊赖的拨动自己手腕上的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叮当作响的声音弄得秦朔更是心烦意乱。
他不由得忽然伸出手去将安锦云的手腕拉住,凉声道:“别弄了。”
安锦云吓了一跳,想着自己莫不是扰到对方了,两只圆眸中带着惊诧跌入对方幽深的眼底。
秦朔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刷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小麦色的皮肤上浮现两片红晕,撇过脸去,藏在袖中的手从指尖烫到心口。
他居然那样冒犯对方!
回去不洗手了!
安锦云有些不明所以,想着对面的人究竟是皇子,这对自己爱搭不理的难不成是生了气,犹疑的道了歉:“……我不是故意扰你。”
秦朔闭了闭眼,暗骂自己混账,竟叫心上人产生这样的误会来。
“不是,”秦朔声音低哑迷离,像是隐藏着巨大的情绪:“你并没有打扰到我。”
他该怎么说?你在我面前叫我心神不宁,闭上眼一幕幕全是你,睁了眼你就在我面前,这叫他怎么淡定?
亦书气愤的看着秦朔,这人做什么呢?!居然敢摸自家小姐的手,登徒子!
安锦云搞不懂对方,歪了歪头将手放在膝上再没有乱动。
她倒不至于怕对方,秦朔救过自己,于她来说秦朔就是好人,至于这性子,倒是蛮好玩的。
外面撑船的汉子也是思绪万千。
方才自家爷的反应他可都看在眼里,殿下何时对某人有过这般悉心相待,瞧方才的样子那小姐像是瓷器做的一样,生怕对方磕了碰了。
这……有情况啊!
汉子搓了搓手,心里暗道,殿下,您可瞧好了。
他猛地一撑竹竿,脚上用了力在船板上一踩,整个乌篷船就像是遇了浪一样摇晃起来。
秦朔最先察觉到微小的晃动,眉心一蹙正要呵斥,只见整个船身猛的一个趔趄,对面的姑娘就朝自己扑过来。
安锦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跟着船身晃动,一下子跌入对面男子的怀中。
秦朔只觉得姑娘身子如此娇软,在他怀中恰恰好,鸦黑的长发有股淡淡的馨香,一瞬间叫他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亦书跌到了对面的船壁上,小巧的鼻尖磕的生疼就不说了,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摔到了那公子怀中。
亦书:!!!!!
秦朔胸膛中那颗不争气的玩意儿跳得厉害,几乎要蹦出喉头似的,他连忙伸手将安锦云扶住,声音中有些微不可查的焦躁:“你没事吧?”
安锦云只觉得实在是丢脸,自己怎么能对一个还算是陌生的男子“投怀送抱”,而且对方胸膛硬邦邦的像是石头,自己撞上去竟觉得额头都被磕疼了。
她脸上有些懊恼,扶了扶头上被撞歪的步摇,没好气道:“没事。”
秦朔听得姑娘的声音像是带了怒意,连忙抬眼去看,只见少女黛眉微皱,美好的唇瓣此刻微撅着,黑眸中带着恼意,白皙的额上居然有一点红印了。
没等秦朔再说些什么,亦书迅速自己爬起来坐好,心疼的对安锦云道:“六小姐,您皮肤都被磕红了。”
说完还特意瞪了秦朔一眼,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
我们家小姐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你还敢碰我们家小姐!
安锦云不在意的摸了摸:“待会就好了。”
她的皮肤是容易留印子些,有的时候看着挺严重其实没什么的,她才没那么娇气呢。
秦朔抿了下唇,恨不得自己上去给安锦云吹一吹。
怎么会有这么娇气柔软的人儿呢?轻轻碰一下就红了,叫他声音大一点都怕对方吓着。
“爷,到岸了。”
汉子喊了一声,亦书连忙起身扶着安锦云,半点机会都不给秦朔留。
两人上了岸,安锦云朝着男子行礼道:“今日多谢怀湛公子……”
说谢字好像过于敷衍随便了,毕竟秦朔可救过她,两次。
安锦云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来递给撑船的汉子:“不用找了。”
影七:“……”
安锦云并不觉得有丝毫不妥,带着亦书潇洒的走了。
影七连忙向秦朔邀功:“殿下,属下撑船技巧如何?”
秦朔想到安锦云额上的红印,冷声道:“回去领罚,谁要你自作主张了。”
影七尚在愣着,秦朔又道:“将那片金叶子拿出来”
影七:“……”不是吧,这点小钱都不给我留?
他只得将金叶子掏出来递给对方,只见四皇子殿下宝贝似的将金叶子收了起来,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回去。
亦书等着走远了,这才不满道:“六小姐,那怀湛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安锦云想到对自己处处笑脸相迎的安晞月和薛氏来,淡声道:“别瞎说。”
亦书不服气的吹了吹额前的刘海,怎么就是瞎说啦,他对您明显图谋不轨!
想到方才在乌篷船里发生的事情,安锦云忽然莫名的心情好起来。
木头似的,这位四皇子可着实有些意思。
“六小姐,您才见了他两面就这样护着他了,”亦书扁了扁嘴:“您连他姓甚名谁家住哪儿几口人家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呢……”
安锦云听着这一长串无奈失笑,一根白嫩葱秧似的手指戳在亦书额上:“你家小姐又不是查户籍的!”
两人说说笑笑,一刻钟后来到了清虚道观前。
若说清虚道长的名号还有那么两三分唬人的感觉,这清虚道观也太破败了些。
安锦云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牌匾上脱落的红漆,抬脚踏进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