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壮眼神凶狠,刚刚杀了亲兄长的他正处于癫狂状态,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几乎快要从身体里撞出来。
闵管家瑟瑟发抖,他被拳打脚踢了好一阵,又经过刚刚一场激烈的抢刀战,早就是强弩之末,快要撑不下去。
不管两人状态如何,他们都不想死在这里。
林止风冷漠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他们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老闵,你争不过我的!”
苗大壮凶狠的眼神扫在他脸上,语气阴沉:“要是你老老实实不动,我给你一个痛快,”他努嘴示意闵管家看向死状恐怖的苗大强,“否则那就是你的下场!”
闵管家呜呜咽咽痛哭出声,他跪在地上冲林止风不断求饶,死亡的恐惧让他忘记了曾经的高高在上,忘记了他对三个小丫头的蔑视。
“三小姐,老奴真的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我绝对不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我立马离开孝惠屯!”
苗大壮哼笑出声,随后发出张狂大笑,只是这笑声中明显带有恐惧,更像是在给他自己壮胆。
“老畜生,你以为她会放过我们?她恨死我们了!你也不想想刚刚说的话、做的事,她全都记着呢!”
苗大壮认命地握紧手中刀,重重喘着气,慢慢靠近呜咽哭泣的闵管家。
就在这时,闵管家突然从地上猛地窜高,嘶吼着扑向苗大壮,手里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块尖锐石头,狠狠敲向苗大壮的太阳穴。
一下。
两下。
三下。
苗大壮大瞪着眼睛,本能地挥动手中利刀,一次次戳进闵管家的身体。
两人就这样一个敲头,一个捅刀,最终双双瞪着眼睛失去了意识。
“嗐,脆弱的人类死得真快。”
林止风跳下高脚椅子,踮着脚尖跳出屋门,原本还想让他们活着多受几年折磨,没想到一阵狗咬狗就互杀致死了。
三人都彻底断了气,她也懒得生出多余的情绪,更谈不上有多遗憾。
林止风加快脚步走回苗家大院,指引傀儡说了一句“我去厨房看看晚饭”,随后趁着院子里没人,散掉傀儡,去厨房晃悠了一圈又返回到正屋。
“三丫头,你看到你二叔、三叔了吗?”马氏对嫡庶三个孙子都很看重,久久没看到苗大强和苗大壮,心里就开始记挂。
“没看见。”林止风淡定回应,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不是去厨房了吗?晚饭到底好没好!”罗氏才不关心两个庶子去了哪儿,在她看来,这俩就跟野种差不多招恨。
兄弟俩的亲妈最近回了娘家探亲,罗氏天天看着庶子在苗庆眼前晃悠,一肚子火气没法向妾室发泄,恨不得两人哪天出门被天上掉石头砸死。
“好没好你自己不知道去看?”林止风眼皮都懒得抬,她又没真注意饭菜,反正做好了有人端上桌,问了难道就能变快?
罗氏听到她的语气,心里又是一阵窝火,可是看到苗庆扫来的眼神,即将脱口而出的斥责又吞了回去。
她不知道苗庆这是怎么了,平时三个孙女在家晃来晃去,他都懒得多看一眼,三姐妹活了十几年,他对她们说过的话恐怕两只手都能数过来。
今天不仅帮着老三驱逐了闵管家,还把全家都斥责了一通,实在是太奇怪了。
罗氏想不明白,又不敢开口问,只想着多半是丈夫另有安排。
刚念叨了一句晚饭,丁慧娘就和两个弟媳一起把饭菜端上了桌,看到坐在窗沿下托腮走神的林止风,三人都是一脸的不高兴。
丁慧娘斟酌片刻,还是朝苗庆施了一礼,柔声请示道:“爹,我和弟媳带盼儿去厨房吃。”
大强大壮的媳妇一听,略显刻薄的脸上立刻露出谄媚笑容,忙跟着附和起来。
“爹,娘,我们是晚辈又是女人家家的,怎么好上桌吃饭。”
“是啊是啊,我们就跟大嫂和三丫头下去吃得了。”
两人都想卖力讨好公婆,让男人在家里的地位能再高一点,只要能得苗庆喜欢,以后分家指不定能多分点。
听到她们小意讨好的话,苗庆眼皮子都没抬起来,不冷不热地回道:“你们爱去就去吧。三丫头,你想在哪吃?”
林止风对洗脑后的苗庆很满意,起身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下。“我又不是贱得慌,当然是在桌上吃。”
她的讽刺太明显,丁慧娘和两个弟媳心里堵得慌,可是一家之主都敲定了,她们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林止风赶了一天路,早就饿了,她不管马氏和罗氏扫来的警告眼神,想吃什么就夹什么菜,完全没客气。
“你少吃点!”马氏看到她即将夹第三块肉,心疼得手都在颤抖,“你二叔三叔还没回来,菜全让你吃光了!”
林止风无语地看着盆里一大碗肉,就算她往死吃也吃不光啊,苗家目前又不缺衣少食,老是克扣姑娘饮食做什么。
再说苗家兄弟人都死了,哪儿还用吃饭。
林止风没理会她,继续默默夹菜。
马氏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婆婆在世的时候受过憋屈,后来一直过得很舒心。现在被一向不起眼的小辈无视,气得胸口闷痛。
再想到两个孙子迟迟不归,心里就更不好受。
“当家媳妇,你让丁氏去外面找找,天都要黑了,这是跑哪儿去了。”
罗氏心里不耐烦,又不敢当着苗庆的面顶撞婆婆,一言不发地丢下碗筷,起身去了厨房叫丁慧娘。
林止风耳尖地听到,罗氏把一肚子火气冲三个儿媳发了一通,劈头盖脸骂得她们不知所措。要是没有跳出这怪圈,这种恶性循环会一代代延续下去。
太婆婆给婆婆气受,婆婆又给儿媳气受,等万年儿媳熬成了婆,又继续给下一代的儿媳气受。
林止风心下叹息,在这场女人的战争里,男人们全都隐身了一样,看不到她们经受的苦难,还见怪不怪地认为这就是女人该过的生活。
尽管对这些女人的命运唏嘘感叹,林止风还是生不出半点同情。
因为她们对男人的顺从,对自己的轻贱,对女儿的厌恶和迫害,都让她感到无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