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宁相的二子一表人才,也曾是进士及第,目前在翰林院,连画像哀家都给你找来了。”
有宫人将画像展开,确实画轴中的男子清隽逼人,很有文人的风骨。
四公主略略的瞟了一眼,对上对面韩蕊的目光,她认命的起身谢恩:“儿臣多谢母后。” 太后很满意她的反应,让人收了画像,对幼帝温声吩咐:“赐婚的圣旨还请皇上拟定吧,这也是天家的恩典,以后宁相府中众人谁也不敢怠慢了她,另外,让工部开始敕造公主府。”
这般安排也算是周到妥帖了,想来这顿饭最大的意义便是给四公主赐婚了,饭毕,幼帝还要回去温书,四公主略陪着说笑了几句便告退了。
殿中只剩下了母女二人,韩蕊再也忍不住了:“母后,之前儿臣不是说把四妹许配给灿表哥吗?”
姜灿为人方正,定是良配,更何况四妹燕蓉性子和顺,两人即使一开始没有感情还可以慢慢的培养,可这陡然换成了宁相府的二公子,也不知道这二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品性。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父皇风华正茂之年骤然崩逝,哀家只能替他守着这江山,燕宁自不必说了,你四妹燕蓉性子和顺,生的貌美,若是嫁进了姜家,便是给哀家母族锦上添花了,可宁相突然来替二子求亲,如今还未婚配的公主就只有她一个了,哀家派人查探过了,这位宁二公子写的一手锦绣文章,且人品端方,家中更是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 确实,宁相家的二公子画像上看着不错,人品如果这么好,确实是个良配,只是不知四妹心中作何想法,哪个女孩子不想要两情相悦呢。
“母后思虑得周到,儿臣会去好好劝四妹的。”
太后十分欣慰的点头。
从昭阳宫出来她便吩咐胭脂:“让青山派人查一查这位宁二公子,事无巨细,全部都得查探清楚了。”
胭脂领了命,主仆二人带着一众宫人刚刚回了初蕊宫,檐下便立着一个人影,四公主正在不停的转圈。 “四妹怎么没回去休息?”
四公主抬起头来,俨然是哭过的模样,一双眼睛红红的,“二姐,求你帮我,我不想嫁给宁二公子。”
韩蕊心里咯噔一声,宁二公子生的不错,且人品还好,可四妹一口便拒绝,还哭的这样伤心,莫非她心里有了心上人?
她赶紧拉着燕蓉进来屋子,胭脂打来了温水,伺候着她重新净了面,又沏了茶水上来,这才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守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韩蕊见她的情绪终于好了些,试探着开口:“四妹这般莫非是心里有人了? ” 四公主低着头不说话,半晌之后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韩蕊:“二姐,我,我……”
可她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来。
“说吧,到底是谁?”
“东亭伯。”
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可韩蕊却恰恰捕捉到了这三个字,她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差点跳了起来,好在想起来自己如今是护国长公主,一举一动都应该合乎规矩,于是强忍着心里的滔天巨浪追问:“那之前我问你那么多次你为何不说?” 这早说哪里有这么多的麻烦?
现在太后心意已决,只等圣旨昭告天下了,这下要是反悔,太后和宁相的面子往哪搁,姜家以后在朝中该如何自处?
“之前,之前你问我的时候我不好意思说,我想有机会问东亭伯一句,可我没想到母后直接定下了我的驸马。”
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完又大哭起来。
韩蕊一阵烦躁,干脆推开窗子透气,结果窗台上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正叽叽喳喳,鸽子腿上有东西,她解开鸽子腿上的信读完再看还在哭得伤心的四公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四公主对东亭伯一片痴心,可东亭伯却心心念念着自己,这真是一笔糊涂账,比之前原主杀了凌忻的心头好还要糊涂。
“好了你别哭了。”
四公主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她,等着她说后面的。
她实在是不忍心打击眼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前多次问你你都不说,你若是说了今日一定不是这样的结局,母后维持朝局艰难,宁相在朝中门生故旧无数,他求亲,母后特意派人打听了这位二公子,他不仅生的俊朗,还写的一手好文章,人品更是没得挑,房里据说一个通房小妾都没有,日久总是能生情的。”
四公主眼里的那点子光亮渐渐的熄灭了,她抹了一把泪站起身来深深的拜了下去。
“多谢二姐,妹妹告退。”
她娇小的身影落寞无比,韩蕊郁闷的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
胭脂不放心的嘟囔:“奴婢看四公主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该不会干出什么傻事吧?”
韩蕊摇头:“梅太嫔尚在,她不会如此,更何况她也不确定东亭伯是否心悦于她。”
第二天,幼帝的赐婚圣旨便下来了,韩蕊带着礼物去看四公主,暗香殿里梅太嫔及其客气的迎了出来。
“妾身见过长公主,蓉儿的亲事还多亏了长公主了。”
梅太嫔看来还不知道女儿心中属意东亭伯还对这门亲事十分的满意。
韩蕊跟她客气了几句,四公主燕蓉便出来了,她神色恹恹的,仿佛昨夜都没睡好,勉强笑着行礼:“见过二姐。”
“今日天朗气清,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姐妹二人并排走在御花园里,四公主低着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韩蕊试探着问:“我看太嫔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呢。”
“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我嫁的不是个残废,她都会满意。”
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韩蕊顿时一阵气结,看来自己昨日劝慰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如今圣旨已下,回天乏力,此事已无更改,更何况东亭伯心里也没她,若是东亭伯也属意她,这门亲事自己断然要搅黄了。
可眼下明明宁二公子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看四妹没睡好,不如回去休息吧。”
她拂袖离去。
第三天齐王便被常山押解入京了,在昭阳宫用晚膳的时候太后愁眉不展。
韩蕊贴心的给她盛了一万清汤,“母后,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你日夜操劳,若是连饭都吃不好,那便是百官的罪过了,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想法子。”
她这话逗笑了太后,“就属你最会说话。”
总算是哄得太后喝了碗汤,用了一小碗米饭。
“母后,是不是为如何处理齐王而烦忧?”
她冷不丁这么一问,正准备喝茶的太后立刻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了,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如今越发的聪明了。”
韩蕊可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嘻 嘻笑着:“母后这么英明睿智,女儿是母后生的,若是个草包岂不是让母后颜面尽失。”
说完想到原主干的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哪一样不是让皇家颜面尽失,若非深得先帝和太后的宠爱,恐怕早就死了不止八百回了。
“就你调皮,那你觉得怎么处置齐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