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这一路过来,乔岚表现得很镇静,也就是因为她的淡定,不像是要回来认祖归宗的一样,一干便宜叔伯心里难免有点疑惑。
然后,突然间,乔岚的泪水就下来了。
她心里本来没有多少感触,但面对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的泪水,她想起了姥爷,顺便还想起了爸爸,自己在乱世中失去踪迹,他们也会像这两个老人家一样伤心难过吧……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了。
在场的人哇的一下说开了,他们都知道“乔奕”要捐献祭田,但具体捐多少却是不知道的。一下子捐赠三十亩祭田,这是多大的手笔啊。如今整个乔氏所有的田地一共两百六十亩,多数族人靠租赁别人的田过活,宗族现有的祭田也不过是十八亩。
几位叔伯纷纷对乔岚报以了各种感激、各种赞扬……
“各位叔伯无须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乔岚适当地表现出一个少年应有的羞赧。她的谦逊有礼,让一干人等对她的印象瞬间暴涨到满点。
乔远成点点头,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奕哥儿,你不是说还有别的事要与大家商议?”
“是这样的,我想帮宗族办一个学堂。”
“哎呀!学堂啊,不得了啦。”几位叔伯又是一惊一乍的,“奕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也想为乔氏宗族尽一份绵薄之力。小子不才,但还有些家财傍身,想为族里办学堂,希望乔氏想识字的娃儿能读书识字,有天资的孩子可以去科考。”乔岚又说了一些办学的重要性,她的话令在场的极为纷纷热血沸腾起来。
乔氏宗族过于穷困,普遍连饭都吃不上,又怎么送娃儿去学堂。
“我听说,上个月院试,族里有人考上了秀才。”
“啊是!”乔远成还在为乔岚刚刚所说的话激动不已,听到秀才二字,一时间更加激动了,“睿哥儿这孩子,可聪明了,族里凑了些银两,送他去昌州城的学堂。他也争气,这不,一考就考上秀才,还是昌州城第三名。”
“下个月就乡试了,他可准备好。”这次乡试考上举人,明年就能参加春闱。
“呃……”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乔远成尴尬道,“族里已经没有余力了。”
乡试与院试是一个分水岭,花销也更上一层,况且,昌州城这边的学子要参加乡试,还得到通州去,这费用……
乔远成意识到乔岚并非面上的那么“朴素”,但要他主动开口人让乔岚捐助乔冲睿,却是不能的。他心里还有一丝期盼,既然“乔奕”主动提起,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那个意思?只是他不敢想,毕竟乔岚已经为族里做了这么多。
“我能见一见他吗?”
“他可能上山打柴去了!十二弟,你让广哥儿去寻一寻。”
“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起身出去。
乔远成磨蹭了一下,决定帮乔冲睿说几句好话,争取争取,“睿哥儿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乔冲睿是乔林丰的孙子,爹死娘跑,上头有一个远嫁的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乔冲睿从小就聪颖,跟着一个老秀才学了三字经和百家姓千,后来千字文还没学,老秀才就死了,他一有空就步行去昌州城的学堂,偷听先生讲课。
乔氏宗族不忍埋没他的天资,咬紧牙关凑银子送他进学。乔冲睿天资聪慧,后天勤奋,而且是个懂得珍惜,知道感恩的人,平时去摆摊帮人写信,得空还教其他娃儿识字,家里的活儿也尽量不拉下……
听完乔远路的话,乔岚对乔冲睿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但她也不是这么盲从的人,具体如何还要看过人再说。
在人寻来之前,乔岚又与在场的叔伯说起学堂的事。大约就是在洞山村寻一处宅子,置办一些书桌书籍和文房四宝,再请一个先生。洞山村的学堂只是启蒙,品行优良、课业优异的孩子可以去昌州城进学,她来给束脩,科考的费用,她也给……
“但仅限俩次,也就是说落榜两次,以后再考,花销自理。”对于屡试不第的人,乔岚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们断了科考的念想……
乔远成他们已经不知该作何感想了,这惊喜太大,他们完全懵了:识字,进学,科考……真的吗,不是做梦吧,乔氏的孩子们也可以做这么贵气的事?
乔岚这边讲得差不多了,那边乔冲睿得知族长有事找他,正要把柴火收拢捆起来被回去。
叫人的乔冲广一把拉过他的手,扯着他往回跑,“还管这个干啥,我爹说了,十万火急,火烧眉毛。”
乔冲睿回头指着散落的柴火旁的柴刀,“刀!刀!刀!”
乔冲广回头一看,哎呀,柴火可以不要,刀可不能丢了,要两百文一把呢。他松开乔冲睿几步跑过去把刀捡起来,又回头扯着乔冲睿往山下跑,那架势,就跟后头有恶狼追似的。
乔冲睿不得已,只好顺着乔冲广的力道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