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军,何小依,都姓何,而且对何小依如此着紧,两人的关系必然不简单,事实也证明我的猜测不错,何建军竟然是何小依的父亲。
提及何小依,我立马想到了那个脑子有些不太好用但是正义感十足的小姑娘,回忆起当初和她经历的种种,我不禁对后来自己来将她置之脑后的举动有些懊悔。
早前便听说何小依的身份不简单,她的父亲似乎是某军区的一位高级军官,所以何小依失踪后,搜救的力度非常大,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我看完了两封信,感到非常意外,因为两封信里的内容都和我有着十分紧密的关联。
首先是何小依爸爸的那封,信中大致说的是,他是经三叔介绍来的,是何小依的父亲,听说何小依失踪前和我有过十分密切的接触,想请我帮忙寻找,哪怕是提供一些线索也行。
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些吧,不过他竟然是三叔介绍来的,这让我颇为意外,然而对于他信中的请求,我却是无能为力的。
如果只是帮忙在附近山里寻找,那自然是没问题的,可附近的山林早已经被搜救队搜索了无数遍,就是只苍蝇,也该被发现了,除非何小依进入到了更为危险的地方,比如——耶岭,那我真的就无能为力了。
至于提供线索,那就更不可能了,何小依是在我之后进山的,后来我们侥幸捡回一条小命,直至回到村里才知道消息,哪来的线索?
这边是何建军信中的大致内容,至于那位考古专家韩守一的信,就比较有意思了。
他自称是国家某神秘单位的教授,专门从事文明纪元层面的考古研究,他从一些特殊渠道听说了我们曾进入过凤阳地下的史前文明遗迹,并对此十分感兴趣,想要见我一面。
凤阳发生的事情早已被官方封锁了,此前三叔还警告过我,说那件事已经被列为了绝密,让我不要大嘴巴到处乱说,否则将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就连我给报社的那些照片也全被勒令销毁。
如此绝密的事情,这位韩教授竟然能得知此事,甚至还打听到了我这位当事人的住址,并一路找来,足以说明此人的不简单。
韩教授在信里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以及工作地址,恳请我在看到信后抽空去见他一面,并且在文末留下了这样一段让我十分诧异的话:
小友,我真诚邀你见上一面,我保证,在我这里,你将得到一个巨大的且与你相关的秘密!
看完之后,我将信递给了道士,问他怎么看?
道士看完之后,面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巨大的秘密,还跟你有关,嘿,说得这么神秘,看来这家伙真的非常期待和你见面啊!”
我说:“喂,你说他最后的这段话是真的吗?和我相关的秘密,他指的会不会是诅咒?”
“切,谁知道呢,不过这也可能是人家故意制造神秘,然后引你去见他,说不定对方啥也不知道。”
我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万一是真的,而且这个秘密对我还十分重要,不去的话岂不是白白错过了?
想着,我忽然自嘲的摇了摇头,心说管它是不是真的,反正现在我哪也去不了,到时候再说吧,既然对方如此光明正大的找到了这里,这件事是阴谋的可能性很小,去见他一面也未尝不可。
想明白这些后,我收起了信,在二虎家又坐了一会后,便起身离开了。
全村的人几乎都在为了山鬼祭的事情而忙碌着,由于今年的山鬼祭是最为隆重的一次,为了保证足够的接待能力,村里把所有的房子按计划重新分排,确保每家每户都能接待两到三位游客。
另外,在二虎的带领下,村里的青壮年于一个多月前便开始忙碌,用竹子在村口建造了一大片临时竹屋,至少也能接纳三四百人,而且独居特色。
看着村民忙碌的身影,我和道士心中感慨万分,在村里逛了一圈后,便回到了家里。
医生仍在研究那卷药王典,其痴迷程度丝毫不亚于发现了宝藏的寻宝猎人。我们没有打搅他,进屋看了看林巧儿后,重新回到了小院,边晒太阳边聊起了一些琐事。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太阳西斜,四叔和奶奶才赶了回来。
之后的四天,一直风平浪静,类似第一晚的邪祟围攻没有再发生,村子也一直平安无事,四叔在山里遇见的山魈也没有再出现过。
期间,二虎以及当年玩得不错的几个人来找过我几次,时隔多年,他们仍记得我这位当年的狗头军师,甚至还打算请我帮他们合计怎样趁着这次山鬼祭多赚些钱,以便在山鬼祭后迎娶自己喜欢的姑娘。
……
四天紧凑而欢乐的时间一晃而过,山鬼祭,终于开始了。
这天一大早,或许单用一个早字已不足以显示村民们的诚意,因为凌晨四点刚过,各家各户已经陆续有鞭炮声响了起来。
至于我,那就更早了,因为头晚上奶奶吩咐过,子时刚过,我必须起来焚香诵经。
事关我身上的问题,我自然不敢大意,所以早早的便睡了,子时一过,我立即爬了起来。
这一次奶奶说的焚香诵经与巫童无关,她让我跪在堂屋的香案前,对着一尊昨天刚请出的凶面雷王像,颂念一种名为雷霄伏魔心经的经文。
仍处于昏迷中的林巧儿被抬到了我跪拜的蒲团之侧,道士和医生赤膊各自手持一种形似铁棘但柄首装饰着白骨的奇特法器,分列雷王像两侧。他们头上戴着一种兽骨做成的头冠,面上抹着黑白青三种不知名的汁液,宛如神明座前的护法神,同样凶态毕露,一动不动的矗立在我面前。
这便是奶奶做好的安排,她昨天告诉我们,说山鬼祭当日正是大-阴大阳并列存在的特殊日子。懒人听书
这一天,所有妖魔鬼怪都可以不惧阳光横行于外,但与之相对的,这一天又是阳气最为浓郁的时候,可借此天时一举解决我和林巧儿身上的问题。
至于变得凶恶的巫童,早在昨天太阳刚下山的时候,便让奶奶用地狱树晶吸取了它身上的邪气,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奶奶、百灵姐、杨梦清以及四叔都不在场,堂屋里没有开灯,只有香案上的三盏油灯不时的抖动跳跃,发出明灭不定的光亮,把堂屋内本就恐怖的气氛衬托得更为阴森。
当我这的雷霄伏魔心经颂念完毕后,香案上的油灯猛地一跳,变得无比微弱,同一时间,我身后紧闭的大门嘭的一声,竟自己打开了。
我心头猛然一跳,奶奶虽然告诉了我该怎么做,却并没有告诉我将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大门突然打开的刹那,我头顶的冷汗忍不住的冒了下来,下意识回头看了看。
门的确是开了,但身后却什么也没有,门外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也许是道士和医生在场的关系,我只是被一开始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之后倒不是特别害怕了。
左右不见有东西,我转过了身,却惊讶的发现香案上那三盏油灯的火光不知何时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更为诡异的是,在那幽绿的火光映照之下,我发现自己身上正汩汩的往外散发着黑气,尤其是右臂诅咒发源的地方,那里的黑气更是夸张,几乎是喷涌而出的。
这一发现让我大为震惊,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我在林巧儿身上同样看到了黑气,只不过她身上的黑气凝而不散,而且全部集中在她头部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后,我立即明白了绿光的作用了。正常时候,我是无法看到自己身上的厄源气息的,但在这绿光之下,那些气息清晰无比,这很可能就是绿光的功效。
林巧儿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有强大的邪灵在她意识空白之际占据了她的身体,受到邪气侵染,方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所以,要让她苏醒,必须将她体内的邪气驱逐出去。
如果只是普通的邪气入体,就算是道士也可解决,可林巧儿受邪气侵染时的状态十分特殊。
一般人就算失去意识昏迷,三魂也都是封闭的,但林巧儿因为过度透支精力,外加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所以她当时的无意识是一种三魂全开,完全不设防的状态,那些邪气浸染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掌管思维意识的命魂。
如此一来,想要救回她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巧合的是,我身上的诅咒刚好也爆发了,而且还被一只鬼聻附身,奶奶便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那便是利用诅咒爆发后吸收阴邪之物的特性,让诅咒吸取林巧儿命魂里的邪气。
这是一步险棋,因为谁也无法预料诅咒吸收了邪气后会有什么改变,一旦诅咒压过了鬼聻,此前维持的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这时候就需要雷王像来镇压了。
油灯火光变绿后,凶神恶煞的医生和道士突然跨前一步,挥舞手中铁棘朝我身后的空气猛然一抽,同时发出一声响亮的大喝。
这时我突然察觉身上的诅咒黑藤起了变化,同时听到了鬼聻有些凄厉的叫声。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一动不动的等着,道士他们则继续挥舞铁棘,连续不断的抽打我背后的空气,就在他们抽打到第九下的时候,被铁棘抽打的位置突然扯出一道亮晃晃的闪电,一闪即逝。
于此同时,油灯的光芒由绿转蓝,无数冒着黑气的藤蔓从我头顶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扎进了林巧儿头部那团凝聚不散的黑气当中。
原本聚而不散的黑气顿时像炸了窝似的,疯狂的四处逃窜,可惜黑藤早已分出了无数根茎,将黑气逃窜的所有方向都包围了起来。
黑藤吞噬的速度很快,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的黑气便被席卷一空。
黑气消失后,林巧儿头顶浮现出三团白色的光,黑藤似乎没有吞噬过瘾,竟伸展了茎蔓,朝那三团白光刺了过去。
我顿时大惊失色,奶奶说过,邪气消散后,林巧儿的命魂会变得十分虚弱,很可能会出现三魂离体的情况,眼下这三团白光显然就是林巧儿的三魂,我怎么能让黑藤吞掉它们呢?
我立即想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道士和医生距离更远,同样赶不及了。
一想到三魂被吞噬的后果,我脑袋里便是一阵空白,心也凉了半截。但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我空白的意识中闪过,等我反应过来时,却发现所有的诅咒黑藤倒卷着缩了回来,不断战栗,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还没等我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旁的道士眼疾手快,掏出一张黄符将那三道白光压回了林巧儿身体里。
见此情形,我,医生以及道士同时舒了一口气,到了这一步,意味着林巧儿已经没事了,往后只需安心静养,便能恢复如初。
事情的顺利超出我们的想象,奶奶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诅咒黑藤仍旧和鬼聻保持着相持的状态。
如此一来,奶奶准备的后手一点没用上,至于我身上的问题,必须等到山鬼祭开始,借助山鬼祈愿以及巫童的力量来化解,不急在此时。
对于刚才发生之事,奶奶也颇为惊讶,道士说可能是第一晚鬼聻吞噬过邪祟,原本就比诅咒强大了一些,现在诅咒吞噬了邪气,二者刚好再次持平。
对于这种说法,其余人都表示认同,可我却感觉不是,这次之所以如此顺利,很可能跟当时突然闪现在我意识中的那道神秘人影有关。
更为重要的是,我总觉着那人影十分熟悉,我必然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然而不管我怎么回忆,却始终没有头绪。
这件事我没有说出来,甚至连奶奶我也没有告诉,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对我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