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翻涌,四周的环境有些怪异,但三叔当时也顾不得这些了。
双方刚一碰面,三叔便冷着声让对方解蛊,黑斗篷倒也讲信用,迈步走到大伯跟前,替他先解了两道邪术,然后哑着声说解蛊需得先把我老爹交出来。
我老爹虽是个十足的文人,却也颇有些风骨,怡然不惧,不等三叔反应,抬腿走到了黑斗篷身边,用他平时训我的那种口吻孜孜不倦的劝导黑斗篷,说兄弟啊,现在是文明社会,绑架是没有前途滴,还要冒着被法律制裁的风险,你若是从此弃恶从善,这一次我们可以不追究……
老爹滔滔不绝的劝导着黑斗篷,绑票勒索现场一时间成了我老爹说服教育的办公室,三叔懵了,大伯懵了,就连那黑斗篷也懵了。
黑斗篷扬起了头,盖头风帽被风一吹,彻底被掀翻开来,露出了一张让兄弟三人倒吸冷气的脸。
即便是见惯了风雨的三叔,此时也给惊得不清,黑斗篷露出的那一张脸完全不能用人脸来形容,那完全是一张怪物的脸,满脸都是狰狞的灼伤,像是被烘干的牛粪,凹凸不平,形似枯柴,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些狰狞的灼伤附近,竟还遍布着大量的黑毛,如果不是桌上的存在,这完全就是一张猴子的脸啊!
老爹的说教全给震惊堵在了嗓子眼,再也无法说出半句,黑斗篷咧开他焦炭一般的两颌,看着三叔等人震惊的表情,笑了。那笑容无比阴森,无比冷厉,夹杂着无限的仇恨与怒火,忽然,他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
他指了指自己满脸满身的灼痕,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三叔与大伯,森然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嘶哑着声音说道:“这一切,全拜你们家的小崽子所赐,老夫半生的心血,就这么毁了,临了还落得个这副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黑斗篷癫狂的笑着,三叔在听了对方的话后,再联系起我说过的经历,脸色猛然一变,惊声喝问道:“是你,凤阳的黑巫师?”
黑斗篷没有回答,笑声越发尖锐刺耳,到了后来几乎已经超越了人类声音的极限,刺得三叔的耳膜几乎要爆掉。
三叔心中暗叫不好,刚准备发指令让埋伏在山下的人上山之际,却听巴干桀桀冷笑:“小娃娃,想叫人?桀桀桀,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在山下布置了重重的埋伏,然而,凭此,你就想拦住老夫?”
“不自量力……”
巴干冷笑一声,一把抓起我老爹,往悬崖边急退,三叔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别的了,飞快迎上前去,想要拦住对方,可惜巴干速度太快,三叔还未赶上,巴干已然抓着我老爹跃下了百丈高的悬崖。
临落下之际,巴干冷笑着抬手甩出一个盒子,三叔急行之间无法躲避,用手接住,身形确实一慢,同时听到悬崖下回荡起巴干嘶哑难听的声音:“看在苗仙姑的面上,一魂三魄还于你,午时一刻若过,纵使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待三叔反应过来追至悬崖边时,下方除却翻滚汹涌的云海外,再无法看见别的东西。
三叔当时真的给气疯了,他已在山下布置了重重的封锁,就算交易完成,对方也绝对走不出山林,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狡猾。
眼下人已经不见了,而巴干留下的话也让三叔两头难顾,那老王八蛋明面上顾忌我奶奶,可实际上却是以此为由牵制三叔,若是将精力用于搜寻巴干,大伯的救援时间必然耽搁,而若是先救大伯,期间放弃的时间足以让巴干带着我老爹逃到无法搜捕的地方。
无论怎样选,始终得放弃一个。
三叔默然无语,只得先将大伯的一魂三魄送回,请奶奶解蛊。
事情若只到这,只能说天巫邪教劫持了我老爹,大伯却是脱离了危险,可三叔刚才说的却是大伯和我老爹都失踪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我追问,三叔便将其中缘由道出。
原来,大伯身上的蛊解除后,他立即怒火冲霄的召集了曾今的兄弟,发誓一定要找回我老爹。
三叔当年认识的那些人而今混迹在社会的各个行业与角落,当中不乏加入天巫教者,在曾今的老大哥的号召以及大笔金钱的奖励下,天巫教涌现出了一批叛教者。
之后的事情三叔也不清楚了,因为大伯干的这些事完全是背着他来的,不过据大伯的几个得力伙计事后交代,大伯应该是得到了一些消息,然后领着人端掉了天巫教在老家的几个据点,之后大伯便神秘的失踪了。
三叔估计,大伯应该也是给天巫教抓了。
听完后,我心中暗叹,没想到在我和洛依离开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同时我心里也升起了一种异样。洛依也是天巫教的人,她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帮我,还有,恰好在天巫教准备对我动手之际,她却想方设法的把我带到了娑冥古镇,使得我远离了天巫教一系列阴谋的漩涡中心,若不是娑冥古镇发生的那些事,这怎么看都像是在帮我啊!
讲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和三叔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我问三叔现在该怎么办?
三叔叹了口气,让我看不要着急,也不要做任何危险的尝试,事涉天巫教,上头非常重视,集中了所有资源调查这件事,另外道教协会也会全力协助解决此事,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安静的呆在家里等候结果。
和我说完后,三叔让我将手机给道士,此时我完全心不在焉,也没心情理会三叔找道士干嘛,将手机递给道士后,一下子坐倒在沙发上,感觉浑身都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
等道士把手机递给我时,我才稍微反应过来一些,道士和林巧儿都知到了这件事,纷纷安慰我。
就这样,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我在浑噩之中根没有察觉,直到第三天道士说要离开之际,我的心里忽然莫名的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