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陈伯这么一喊,我也反应了过来,他娘的这滩血迹连我闻着都觉刺鼻,更何况是僵尸?我靠,这些家伙可真没脑子,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没人收拾收拾给它擦一下呢?
这时候抱怨已经没有用了,反应过来后,我和医生连忙扯下一块毛巾,也不管是谁的了,快速的将地上的血迹擦掉。医生有洁癖,我就让他去打水,因为毛巾是干的,只能擦掉那些尚未干涸的血液。
其余人也反应了过来,忙过来帮忙,清除了血迹后,陈伯让我将毛巾烧掉,否则擦了也没用,我照做了,可楼下的尸群一点散的意思都没有。
这下我们都慌神了,我问陈伯这是怎么回事,血迹不是都清除了么?
陈伯看着窗外,脸色凝重,“看这情形,恐怕这镇上的人除了我们这些外,都已经成了僵尸,客栈里的生人气息最浓郁,恰好那滩血迹把所有的僵尸都引了过来,现在血迹虽然没了,可生人气息还在。这就好比一块悬在竹竿上的肉,四周全是饿了多时的豺狼,在没吃到竹竿上的肉之前,它们是不会离开的。”
听他这说,房间里的这些人脸色顿时绿了,我也慌了起来,要知道外面的僵尸可不是只有一两具,等它们打进客栈,我真不敢想象到时候我们会是怎样的一种死法。
我立即问:“陈伯,这方面您比较在行,您看,我们现该怎么办?”
其实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旅行团的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陈伯是个高人,所以我这话刚一问出,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陈伯皱着眉,翻开他刚刚从我那拿回的布包,从中取出一叠黄符,说道:“将这些符贴在客栈周围,可暂时趋避尸群,但眼下尸群已经将客栈团团围住,老夫亦受了重伤,谁去贴符?”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人全都面面相觑,除去已死的长毛外,旅行团里剩下的能动弹的男人也就只有王晰、王寒军、我以及医生,让女孩子去做这事肯定不现实,说不定人还没出去,就已经被僵尸吓晕了。如此一来,只能是我们四个人中的一个下去了。
沉默了片刻,楼下的撞击声越来越响,我们的心也随着撞击声一颤一颤的,终于王晰说话了:“我去吧,记者刚刚受了伤,王先生刚刚给司机输了血,身体肯定受到了影响,至于医生,你必须留下来,你是唯一的医生,若是有人受伤,缺了你是一定不行的。”
说着,就要去接符,却被医生给拦住了:“还是我去吧!”
“可是……”王晰刚想反驳,王寒军忽然哈哈一笑,拍了拍王晰的肩膀,“小伙子胆气可嘉,可是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区区一点血而已,想当年我在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流的血可比这多多,不是我小看你,你虽然有勇气,但是身手实在不怎么样,还是我去吧!”
这是王寒军首次透露自己的身份,之前我便觉得这人不一般,言谈举止都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而且在我和医生被夏禾引走后,他制服发狂的长毛也说明了他的身手非常好,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军人。
看着这争辩的二人,医生说道:“要不这样吧!王先生和我一同下去,医生你和王晰在上面接应,这样速度快些,我和王先生在下面也能相互照应。”
“不行,你都下去了,我怎么能在上面看着,况且我根本没事啊,不影响行动。”眼见他们都抢着下去,医生也决定下去了,我虽然怕死也不可能干看着,忙抢着说道。
然而我话音刚落,陈伯便将黄符递到了医生手里,显然默认了医生的方案。我刚想说话,陈伯却抢先一步说道:“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谁都能去,唯独你不能去,忘了你手上的东西了么?”
我一惊,马上想到了厄源诅咒的特性,不由打了个寒颤,顿时打消了念头。
确定了人选,陈伯又和医生交代了必须注意的事情,说他待会会用特殊的符箓暂时驱散围在客栈下的僵尸,到时候会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医生和王寒军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将一楼暴露在外的所有门窗以及墙板贴上黄符,期间他会在楼上施法
阻挡尸群前进,时间有限,速度必须要快。
交代完后,我们将床单撕成条结成绳索,分别捆在医生与王寒军身上,另一端系在房间的梁柱之上。做好了准备,陈伯再次掏出一叠看上去非常特殊的符,与镇尸符等黄纸符不同,那符呈现紫色,且非常宽大,和一张信签纸差不多大小,隐约还能看到符纸之上流转着紫莹莹的光晕。
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确实是紫光,陈伯来到窗前,口诵道家真言,急叱一声:“雷君诛邪,急急如律令,敕。”
声音刚止,那紫符已经被他打了出去,十余张符箓轻飘飘的落下,散成一条弧线,落入尸群的瞬间,密密麻麻的紫色电弧升腾而起,每一条都足有拇指粗细,将这片夜空映照得无比亮堂。
所有人都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惊呆了,陈伯甩出去的那些符箓每一张炸开后都会涌出数十道雷弧,十几张符箓同时炸开,那就是数百到雷弧啊!客栈门前这片地方顷刻间成为了闪电的海洋,并且这些电弧持续不断的从紫色符箓中喷涌出来,所有的雷弧交织成雷网,将周围的尸群全部劈成了灰烬。
其余离得稍远些的僵尸纷纷后退,惊惧的盯着客栈外的那一圈雷网,丝毫不敢上前,客栈外顿时被隔离出一圈真空地带。身处二楼的我们即便离着雷网很远,也能察觉到身上的汗毛不自觉的受到雷网的吸引而全部立了起来。
“就是现在!”在我们都被陈伯的手段震撼住的时候,陈伯忽然一声大喝,早已准备好的医生与王寒军翻身跳出窗户,落到了下凡,符箓交织成的雷网距离他们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可还是时不时的有电弧跳跃出来,劈打在医生和王寒军身上。
这一幕让我感觉心惊肉跳,险些叫出声了,好在那电弧劈到两人身上,他们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陈伯没有多做解释,手里此时已经多出了一柄深红色的木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神色严肃的盯着那些被雷网隔离开的尸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看楼下的两人,他们刚一落地便分头行事,迅速粘贴符箓。看着两人迅疾的速度,我心中稍安,按这情况,一分钟贴完应该完全没有问题。然而我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医生和王寒军跳下去后,察觉到生人气息就在眼前,被雷网吓住的尸群顿时狂躁起来,悍不畏死的冲击雷网,如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
接触雷网的僵尸很多被直接劈成飞灰,也有一些顶住了雷击,只是被逼退,雷网虽然威力强大,可被尸群如此消磨,雷弧的数量急剧减少,雷网也变得黯淡下来。
陈伯脸色一变,焦急的看向贴符的医生两人,按照他的要求,每张符的间隔最大是半米,而客栈临街的长度大约是二十五米,算上门窗,医生他们至少需要贴完五十多张符箓,而此时距离他们下去还不到半分钟,他们也只是贴完了三十多张。
就在此时,轰的一声炸响传来,我们都吃了一惊,抬眼看去,发现炸响来自那十几道符箓中的一道,显然那符箓已经耗尽了能量,再也支撑不住了。
符箓一爆开,顿时多出了一个缺口,被生人气息吸引的僵尸自缺口涌了进来,陈伯大叫不好,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东西洒了出去,我看到那竟然是糯米。涌进雷网的几具尸体顿时被陈伯洒出的糯米打得后退了几步,但凶厉的气息一点也没减弱多少,陈伯不敢怠慢,掏出一张黄符扔了出去,同时手中深红木剑凌空刺中了纸符,一道口诀念出,木剑直指扑向医生的几具尸体。
如果刚才的的雷网已经让我们目瞪口呆,那此时从陈伯木剑顶端符箓喷涌出的烈火已经彻底颠覆了我们的认知,汹涌的橙黄火焰往下灼烧,最先冲进雷网的几具僵尸瞬间被焚成灰烬。
经陈伯这么一拖延,贴符长度稍短的王寒军已经将符箓张贴完毕,回头看到涌进缺口并且又朝着医生跳去的三具僵尸,他立马冲了过去,飞腿踹飞了一具,然后又和另外两具缠斗在了一起。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此时,接二连三的符爆声响了起来,原来一分钟已经过去了,阻挡尸潮的雷网彻底消散。原本只有一小个缺口,陈伯和王寒军尚有余力周旋,可雷网消散后,暴动的尸潮已经不是人力能阻的了。
这时候也顾不得贴没贴完了,陈伯大喊一声快上来,同时让我们拉绳子。就在这一瞬间,医生贴完了最后一道符,拉着绳子微微一蹬地,整个身体轻盈的跳了起来,借着客栈正门上的门檐着力,刚想继续往上跳跃,我边上的陈雨却尖叫了起来。原来王寒军刚才为了替医生争取时间,与两具僵尸缠斗在了一起,没有空隙逃离,此时已经被尸潮围了起来。
看到这,我心说糟糕,就见陈伯抓出一把黄符洒了下去,正好散落在王寒军周围,将涌上前的尸潮逼退了一些,但是王寒军的右脚已经负伤,此时我们若拉他,只会把他往客栈根脚的僵尸嘴上送。
千钧一发之际,已经跳上客栈门檐的医生再次跳了下去,一手扶住王寒军,一手拉着绳索蹲地猛地一跳,我与医生极为默契,在他跃起的瞬间猛地拉紧绳子,在他跃至最高刚要往下坠落时,绷紧的绳索牵引着他贴着僵尸挥舞的手撞到了客栈木墙上,两人都发出了一声闷哼,但幸运的是他们终于脱离了危险。
上面的人急忙一起用力,把他二人拉了上来。
与此同时,下方的尸潮急涌而至,陈伯无暇顾及两人,一手执剑,一手掐诀,口中急诵道家真言,剑锋忽然一指,贴满客栈外围的黄符齐齐发光,涌到客栈根脚的尸潮被那金光一照,浑身冒起黑烟,惊惧着后退,徘徊在客栈外五六米的地方不敢上前。
眼见此幕,我们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