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然与几人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对赵天宝道:“原来是这样,不想赵公子赵小姐也来了,正好舍妹也在,前几日还念叨着许久不见赵小姐了,不知二位明儿个可还在这里,若是在我们兄妹便去府上拜访,可是方便?
赵天宝闻言不易觉察地愣了一下,这才马上笑着道:“自然方便,只是明日上午有些事要处理,怕是咱们要约了下午了。”
“好,那就下午。”宋柯然笑着点头,这才与众人道别。
人一走赵天慈就不装了,马上看着她哥不悦道:“哥你答应他做什么,咱们明儿个不是说好跟七夕姐姐好好逛逛吗?再说他还带着他妹妹,我可是不喜欢跟她一起。”
“待会儿进房再说吧。”赵天宝看着宋柯然的背影回道。
赵天宝到底是比赵天慈想得多得多,这客栈里头人来人往的,就算他们压低声音,难保不被有心人听去,宋家,可是不容小觑啊。
众人没说话上了楼,一路上赵天宝都在低头想事情,等进门看了看七夕,也不避着她,直接就对杨叔道:“杨叔,我看宋柯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杨管事闻言却是欲言又止。
“这屋儿给你们说话,我们去隔壁收拾收拾东西吧。”七夕一瞧就站起来说道,沈承厚父子俩也都站了起来。
虽然杨管事没看过来,那是因为人家涵养好当然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七夕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屋里就他们爷仨是外人,赵天宝因为他们结识的缘分肯相信,杨泽成可未必如此,她自然是识趣的。
“杨叔直说就是,七夕你们也留下无妨,说不得往后这事儿还得跟你们有关系呢。”赵天宝却是笑着看向七夕道。
七夕一听回头看了爹和大哥一眼,三人只得又坐下了。
心道偶遇一个公子哥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只能是往那芦笋上头想了,只是这契约还没签消息不该这么快就叫人知道吧?那就是说这是往前的恩怨,往后也会牵扯上她们?
不得不说七夕还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府城里头,宋家赵家林家都是大家族,这些家族彼此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若不是像赵家林家一样联姻共进退,那就是跟林家宋家一样是竞争对手了。
尤其宋家跟林家又都是做酒楼生意起家的,向来都是面儿上来往私下里争个不停,不但是在府城,就是下头的县里镇里头,也都是有林家开了个“归云居”,林家就一定会有个“飞鸿阁”,一向都是呈分庭抗礼之势。
赵天宝所说的往后跟七夕家里的关系,自然也就是这生意上头的来往了,竞争对手突然有了招牌的东西,试想对方可能不动心思去挖吗?
说是让杨管事直说,其实真正涉及生意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说出口了,再说到底是林家的生意,赵天宝身为外孙可以关心,可插手太多也不好,杨管事就说今儿个到了还没容出功夫来,明天就找人去打听打听,就不知道宋家公子到底为着什么来。
而这些说给七夕听其实也是有用意的,这会儿叫她知道,契约签订之前也叫她心里头有个数,这算是赵天宝格外对她们家的厚待才会不瞒着,至于回头宋家要是真找上门去,到底怎么做就看七夕的了。
赵天慈本来是气鼓鼓地坐在一边儿,听了半天也忍不住插话了:“七夕姐姐,你知道我怎么不爱刚才那宋柯然和他妹妹去我家里?”
“为啥?”七夕一边听着那头两人说话,一边分心跟着问道,心想不外乎几个原因,小孩子家喜欢不喜欢还能因为什么。
“你可不知道,那兄妹俩一个比一个心思重,那宋柯然就不说了,什么时候面儿上都跟你笑呵呵的,尤其他那个妹妹,最是个跋扈的,在府城的时候我就不爱跟她来往,偏偏时不时有些人家邀了就要遇上,躲都躲不开,没想到在这儿又遇上了。”说起那个七夕没见过的宋家小姐,赵天慈眉头都要揪到一起了。
七夕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赵天慈这么不待见那宋家兄妹是因为这些,回想刚才宋柯然的举动,好像真是叫人挑不出什么差错来,这要真是跟林家赵家有宿怨,那这人心思确实是够深沉的。
这种人,看来以后要离着远一些,不然笑着笑着被算计了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得了,人家都说了要上门拜访了,你要是不乐意应付过去早早打发了就行了呗,犯得着为她们生气吗?”七夕笑道。
赵天慈一听也是,转而开始想着怎么让那宋家兄妹自己早点儿走。
说了会儿话,赵天宝等人就告辞了,坐了一天的马车大家也都有些疲惫,嘱咐她们好好歇着,明儿个一早会有人来接她们用早饭。
送走赵家兄妹几人,爷仨又回了刚才的屋子,只剩下自家人,沈承厚这担心也就不忍着了:“我咋听刚才那意思,咱这生意怕是做不消停?”
兄妹俩对视一眼,敬文开口道:“应该是,爹,刚才那宋公子怕是跟林家面和心不合,赵天宝把咱们留下来听也是想让咱心里有个数,不过到底咋样估么他们也还不知道。”
七夕在一旁跟着点头。
“那要是往后......他们真来找事儿,咱家......”沈承厚知道做生意不易,可这刚进县城第一天就听到这样的事儿,难免心里头有些担忧。
“爹,要想消停不难,咱家只要守着镇上的小摊子和‘仙客来’的单子,往后指定也能攒下钱,只是那样就别想挣多了。”七夕笑着打断,看她爹一愣接着道,“其实爹不用担心,爹你想想,咱怕啥,就算是他们是对头,咱是跟林家做生意,宋家要是真要为难咱家,那林家赵家还能光看着?有啥事还有他们挡在前头呢,碍不着咱们啥。”
“也是,不管咋说,只要咱自个儿心里头有数,别人再咋想也跟咱关系不大。”沈承厚一听也是,要是摆不平人家也不会告诉他们了。
其实他也就是说说,好不容易进城,真要是啥都没干就吓回去了,咋能甘心?他就是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上次在大集上有人闹事,凡是可能危及妻儿的事儿,他都止不住会挂心。
看爹想明白了,几人就各自回了房,沈承厚还有些担心小闺女在客栈自己住,嘱咐她挂好门,除了他去叫谁来都不给开门,七夕笑嘻嘻应了。
一直都是睡的家里头的土炕,突然换了地儿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上房里头铺着的被褥很松软厚实,可睡着就是没有家里烧得热热的炕得劲儿,七夕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临睡前想了想跟林家的这趟生意。
就算注定往后会有些波折,可是该做还是得做,这门路可不是那么容易寻来的,再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她还想着以后能不靠旁人的势自己家也能做成生意,到那时候正常的竞争还有明里暗里的手段指定都少不了,现在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这么想着,七夕也就心里头踏实了,满心都在想着跟林家明儿个能签下个多大的单子,梦里头哗啦啦掉下来的都是金元宝,七夕高兴地背着筐东窜西跳地接,接也接不完。
第二天早起,客栈伙计送来了热水,刚刚洗漱完赵家就派了马车过来接,爷仨过去跟着一起用了早饭,杨管事就说带着他们去林府的酒楼看看。
林家在方正县有三家酒楼,数量虽然不多,可规模都不小,至少不是“仙客来”能比的,一整个上午都在看,临近中午的时候还在一家酒楼逗留了大半个时辰,就算是杨管事不说,看着客满为患七夕对林家要用多少芦笋现在心里也算是有数了。
具体的就要回赵府去谈,双方心情都极为不错地走出酒楼,还没等上车,就见一道身影直直冲着赵天宝就过去了:“天宝哥哥,真的是你?”
赵天慈的脸色已经是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七夕也觉得好笑地站住了,看着那个比她高了大约半头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赵天慈那么不喜欢她,原来是来跟人家抢哥哥的,而且还把赵天慈给无视个彻底。
实在没忍住冲着那头的宋柯然看过去,这就是他昨天说的念叨赵天慈?这分明念叨的是赵天慈她哥。而且不是说了下午去赵家拜访吗?现在谁跟她说这是偶遇,除非把她脑子给打昏了她才会信。
不想宋柯然也正是看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冲着七夕笑了笑,好像在说他也是被逼的没有法子。
且不说宋柯然的无奈是真是假,宋娇然看见赵天宝可是真的高兴,就差围着他转圈了:“天宝哥哥你们去哪里了?我听我二哥说你们昨儿个就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走?不然在县城多留几天吧,咱们也好生逛逛。”
“宋小姐。”宋娇然热情洋溢问了那么多,赵天宝却是只是后退了一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客套疏离的态度一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