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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送餐来的，不知道……你在洗澡，我不是故意的。”
王三秋慢慢挪出来，说实话，她刚刚只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肉，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可千万别长针眼啊！
“今天怎么是你?”乔九已经将衣服掩好，正在绑腰带。
“店里忙，他们走不开，只能我来。”见他就这几下功夫，衣服裤子都是齐全的，想来刚刚就没有脱，自己只是眼花，王三秋说话马上利索了。
她两世都不是养在深闺绣楼上的千金大小姐，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在现代，那些几乎赤条条的男人无论在影视还是现实都随处可见。可这里不同，万一看了别人，要自己负责怎么办？
乔九见她目光游离，始终不看自己，沉声道:“你将菜饭都倒出来，碗一并带回去，不用再跑来取餐盘。”
“好啊！”王三秋精神一振，大热天的能少跑一趟当然是好事，马上将篮子递过去。
乔九却是不接:“厨房在那边，里面有碗，你自己去倒出来。”
王三秋有些迟疑，她送餐到了就是，还进人家私宅?这不符合外卖行业规矩。
瞅瞅身后，虽然此时身后店门大开着，家里人也知道自己在给乔九送餐，要发生什么事和传出什么话的可能性都不大，可进人家灶间……。
于是摇头道:“那还是过会让赵二哥再来取吧！我给你放在这里了！”
乔九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王三秋提着篮子在原地转了一圈，才发现除了乔九身边一张当着台子的高凳，还找不到适合放篮子的地方。她可不敢当着客户的面，将饭菜给人家放在地上。
她有些气恼，早上这家伙故意说背猪来恶心自己，现在又不接提篮来为难自己，是诚心找茬的吧！
王三秋也不再找，只是将手一伸:“若是你不接，我就提回去了，反正你吃不吃我都不退钱。”
乔九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慢伸出自己的两只手道:“手上带了伤，不方便粘油盐，不是有意为难你。”
王三秋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顿时泄了气。
乔九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虽然整日跟血肉打交道，指甲缝里也清爽干净没有油腻，跟他这人一样，看起来很是养眼。
只是此时双手的指腹和手腕，甚至手臂上都是密密的细小口子，看不出深浅，已经有血浸出来。
她这才注意到，高凳上的盆边搭着一条粘血的帕子，刚才他应该是脱去上衣在擦拭伤口。
“呵呵！那……我给你倒出来，你伤口要紧不?需不需要先帮你包扎一下?”王三秋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你先去厨房吧！我自己能包扎。”
乔九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中毒后内力消失，好久没有练习百折刀法，现在重新练起，指法生疏，居然将自己割伤了。
王三秋见他拒绝，也不强求，提了篮子就往灶间去，心想:真是可怜，那头猪得有多大，才会让屠夫割伤自己的手，还伤得跟猫抓过一般。
乔九的灶间干净得跟他的脸一样，不是说一尘不染，而是里面物件数量稀少。
可怜巴巴的一碗一碟，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铜炉，冬天放桌子上吃火锅挺合适，平时也只能烧烧开水。
王三秋摇头，把他的碗碟又放了回去，重新将竹篮盖上。
乔九已经从他的卧室出来了，手背缠着一根布条，没有打结，只是随便缠绕着。
“乔大哥，你的碗碟都不够，还是就用我们的吧！我帮你摆好，你吃过我再走。”王三秋觉得需要体谅一下伤残人士。
说实话，现在只要撇开“猪”这个词不要提，她还是挺感谢这个好心人的。
“那……就有劳了！”乔九只是微一迟疑，就答应下来。
他的桌子在卧室里，站在通往卧室的门口，王三秋看见了光洁的木地板。
乔九脱鞋，赤脚走进去。
王三秋也自然而然的脱去脚上的“绣鞋”，只穿着袜子踩在上面，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光脚的习惯。
等乔九在矮桌旁盘膝而坐，王三秋也在他的对面跪坐下来，打开身边篮盖，从里面取出吃食来。
一碟香酥小虾，一碟回锅肉，一碟凉拌紫茄，一碗米饭，再加上一碗清汤，小小的矮桌摆满了。
乔九先端起清汤喝了一口:“是甲鱼汤，我那一两银子，只怕是不够这样的吃法！”
王三秋将筷子在他手边摆好道:“若是在京都，这王八自然是稀罕的宝贝。可在这里，一碗王八汤当不得一盘回锅肉。东西都放好了，你慢慢吃，我到外面等着。”说着她站起身，退出门去。
乔九低垂眼帘，好像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王三秋斜靠在天井的墙角边，这里有江风，一点都不热。
她虽然还没有吃午饭，但习惯在送餐前大家先吃些东西垫肚子，此时也不觉得饿。当然也不觉得这样等一个人吃饭有什么不妥。
心里只是在想:鳖是书面语，辛大夫背医书就是这样说的。乔九说的是甲鱼?应该不是大余渡的称呼吧？这里的人将龟鳖统称叫王八，叫甲鱼是什么地方呢？
乔九吃饭很快，不到一刻钟就让她进去收拾碗筷。
他的胃口也很好，桌上的菜差不多全吃完了，只剩下一碟小虾没有动。
“呃！那个……留着我晚间下酒。”乔九见她收虾，忙阻拦道。
闻言，王三秋将虾留下，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用这些不值钱的小虾，佐你五十文一斤的杏花酿，会不会是高攀?”
“都是一样的万物生灵，只有合不合适，哪里有高攀。再说，那小虾也不一般。”乔九面上平静，说得很高深。
王三秋没有反驳他:若是一样，那都是一样充饥的食物，为什么还分个高低贵贱。
给那些高官显贵摆上窝窝头，玉米面糊糊，看他们会不会这样认为。
将篮子收拾好，王三秋正要出门，乔九突然道:“你们去罗堡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