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刘氏在踏进这地方的时候,大半的嚣张气焰已经偃旗息鼓了。不是说她底气不足了,是这“浩瀚”的场面让她的自卑心理加重了。再怎么说,严菲也是她的孙女,晚辈供养长辈,那是天经地义,代代相传留下来的。
“只是,这丫头片子不再是小时候那种好拿捏的了,进门就黑着脸,一点情面都不讲的样子,我哪还敢开口啊!”
严根柱蹲在墙角,斜瞅着这个“家里害”的老妇人。她来之前气焰高涨,再三保证会把丫头捏在手里,踩在脚下,摁在地板上来回摩擦,这一到关键时候就又往后退。
他寻思着,老妇人如果三两句不对就躺在地上撒泼耍赖,那还有这样好说话的时候?跟在严国栋的后面讨生计,这不是明朗朗的打脸吗?哦,我老严家好好的女儿,考了好大学,还有一身赚钱的本领,到了你严国栋家暂住几宿,便就成了你家的女儿了?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服软咋个行?咱还带着老幺呢!总不能真被赶出去,睡大街上吧!”老严刘氏枯瘦的脸愈发黝黑了,深陷的眼窝内,浑浊眼白的眼瞳泛黄,说道:“那得多冷啊!”
“不还有咱姐家的吗?不行我们可以先去她家凑合两晚,再慢慢想办法也好。”严根柱盘算着,这些城里人总不会棒打上门的亲戚吧!
“先落脚!别去给絮儿添乱。”老严刘氏沉下脸来,狠狠刮了眼严根柱,迈开老腿,转身就走。
严根柱蹲在原地,抬眼翻了个白眼,呢喃道:“永远偏心女儿,都快饿死了,还死扛。”
溪水村空置的院落实在太少,老严刘氏还不愿意租住别人家的房子,说不方便。奚寒匆匆回来,把村里的情况大致讲了讲。
“村里闲置的院子已经没有了,稍微差点的都被买光了。”
奚寒说话间瞧了几眼栓子三兄弟,严菲随即明白,笑道:“栓子叔,你们也在村里买房子了?”
栓子挠了挠头,憨笑道:“年前溪水村村长给我说了一房媳妇,人家姑娘要有房子才嫁,所以……”
“不错不错!”严菲笑着点头赞叹,转而又对奚寒说道:“差点也没关系,可以花钱稍微修缮一下。”
“那倒是真有三间,就在村口,是老方家的,以前是柴房,后来也不打柴了,也就放了些麦草,收拾一下还是能住人的。”奚寒说道。
“你去打听一下,看家主卖不卖?要多少钱。”严菲说道。
奚寒领命跑了出去。
关于这些事情,靳天佑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却也不好打扰他们,便坐在小板凳上,抱着炉子取暖。
严柱忙完手中的事,这才匆忙赶来。
“柱子哥,你干嘛去了?”见严柱掀帘进来,严菲笑着问道。
“哦!有一车货要送到威远县,我想着回去看看,就主动把这事揽了下来。”严柱看了眼坐在小板凳上望着他的靳天佑,点了点头,这才笑着说道。
“冷了吧!快烤烤火。”严菲起身走过去,温柔的说道:“蔬菜在市区都不够卖,难不成还有货要送往威远县?”
“咱们的土鸡会往威远县市场送,那边有熟人,所以也算是照顾熟人生意了。哈哈……”严国栋爽朗笑道。
靳天佑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他的眼神死盯着严菲拽住严柱袖子的手,像个小女孩依恋大哥哥般,满面笑意地摇着他的胳膊,那还能看出,这个小妹妹刚刚才上演完“杀伐果断”。他很想冲过去,一把拉开这二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饿了吧!柱子哥,你想吃什么?”严菲笑眯了眼,仰着小脸问道。
“嗯,还真有点饿了!不过,我得去洗洗,你闻,我身上是不是一股鸡屎味?”严柱余光瞥见靳天佑的脸色和目光,心情大好,不饿也觉得饿了,想吃烤鸡了。
“好!柱子哥,你去洗洗,我去给你烤鸡肉。”严菲笑得温柔,仿佛她的声音都清脆了许多,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她对严柱是不同的。
严柱笑着大踏步离去后,严菲也紧随其后出了房门。
靳天佑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望向窗外,见到小丫头想找个事做,让我问问你,看有没有机会。”严国栋知道这事儿不该麻烦严菲,但之前听她说需要人手,便把这事儿讲给梁颖听了,梁颖记得严菲的好,随即就叫几个大舅哥过来帮忙。
“那最好不过啊!手里一摊子事儿,正愁没人用呢!”严菲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那行,刚好那几个大舅哥要过来看望小颖,知道她身体不便,这几个哥哥疼妹妹的很。”严国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等他们来了,我带过去见你。”
俩人定下这事,严菲就先进了屋。
“小佑,你干嘛呢?快让让,给我烤烤,外面冻死了。”严菲一屁股推开靳天佑,搓着手靠近火炉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