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霄虎脖子梗红，既愤怒，又畏惧。
这些年，宋氏王族说是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他身上，就指望着他卓霄虎能最终成为储君，为武皇的接班人。
说是效忠，一点不为过。
可证明没效忠错对象的办事，是让他用性命，来换宋氏王族成员的性命。
性命，可只有一条。
跪在此地三天的时间，那怕卓霄虎其实已经喜欢这些人投来那种怨恨的目光，此刻被所有人注视着，也不禁的刺眼，如芒在背。
他怎么敢回答，愿意用他的命，换他们的命！
"怎么，一个连自己姓名都要吝啬的人，如何可以为君？卓霄虎，这点担当都没有？”卓云继续慢条斯理的说着话。
语气没有嘲讽，可对于卓霄虎而言就是天大的讽刺。
讽刺他的无能和怯弱。
"卓九城，你少得意，你是不可能打败我父皇的！”此时，卓霄虎唯一能嘴上逞强的，也只有半月之期的哪一战了。
"那是后面的事情。现在我就要你做出一个选择，是你死，还是他们死。”
"卓霄虎，给你三息的时间考虑。若是不选，那就不必选了，一起死吧。”卓云没给太多的时间，逼迫道。
而后就不说话，等待着卓霄虎的答案。
霎时。
气氛陡然凝固。
终于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一个个宋氏王族之人，呼吸兀自的急促起来，均是眼睛赤红的盯着卓霄虎。
但凡这个被他们宋氏王族全力辅佐的二皇子殿下，有点担当，就该知道怎么选。
可是……
卓霄虎仍然在逃避，"卓九城，你不敢？！你敢杀这么多人吗？”
让他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让他选择他活，宋氏王族满门为了他的苟且偷生陪葬，从今往后，他卓霄虎都不必抬起头来。
如此艰难的选择，让他怎么选？
"没什么敢不敢的，只有愿不愿而已。还有，两息。”卓云的眼神，冰冷到让人发毛。
"卓九城，你……”
"一息。”
"呼呼呼！”在场所有人喘息着重起，没时间了。
"时间没了，全部杀……”
卓云转身，正待下令全部诛杀的时候。
卓霄虎终于是开口了，仓惶不跌，大汗淋漓，"我选我活，他们死！”
"我是武皇的儿子，是武朝的二皇子，身份尊贵！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不如我一个。凭什么要用我的命，换他们的命！”
"只要我活下来就可以了，他们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键时刻，卓霄虎终于承受不下这股无形的压力，将内心处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除了他自己的性命珍贵，其他人，都可以死。
"卓霄虎，你还是不是人？”
"贪生怕死的小人！”
"父王，这就是你辅佐的外孙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冒头都指向了卓霄虎，无比的愤恨。
卓霄虎视而不见，直勾勾的盯着卓云，"卓九城，我已经选择了。你现在就放了过，至于他们的死活，都和我没关系！”
有些无耻的话，其实只要开了头，后面就不觉得多难以启齿了。
就比如现在。
只是，让卓霄虎心绪不宁的是，卓云的眼神里面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戏虐，却是并没有放人的意思。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其实是徒增杀业！打宿侗郡，是为了让宋氏王族知道我卓九城是什么人。宋氏王族的士兵为了保全王族而死，算不得无辜。”
"但恩怨的事情，向来是谁的因，谁的果。这些人里面，该死的只有两个，宋立永！另一个是你！”
对于宋氏王族之人来说，这番话便是峰回路转。
可对于卓霄虎而言，则是另外一种晴天霹雳。
"你……你在耍本皇子？！”
故意，让他在宋氏王族所有人面前，露出这一副贪生怕死，无耻之尤的嘴脸来。
"是啊，我就是在耍你，多大的意见？”
卓云笑的很嘲讽，"你其实有担当一点，我敬你是一个男人，大抵小惩大诫也就算了。毕竟是我的亲哥哥，真不是挺愿意下死手。”
"不过连担当都没有，我也懒得承认你这个亲兄长了。你比卓天还不如！”
说完，卓云目光换了方位，看向的是宋立永，"你死后，宋氏满门做一件事，就可以走了。”
"当然，仅仅是能活下去，宋氏王族，灰飞烟灭。”
"卓霄虎交给你们宋氏的人，处理一下，我不想他下半生活的太好。”
意思到了，卓云便走了。
而卓霄虎面对的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目光。
不想他活的太好，便是不死就是底线。没谁听不懂卓云的意思，想要走人，给卓霄虎留一口气就成了。
这就是卓霄虎的结局。
也是安彤的结局。
她不是想要做皇子妃，满足你。
但这个皇子，还是能给你带来风光显赫的皇子殿下吗？
半个小时后，芩芯带来消息，宋立永自裁了，卓霄虎被打断了双腿双脚，终身残废。
再度看向卓云的目光，又多了一份的敬畏。
杀人不沾血，不过如此。
卓云倒是没事不同，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默了默下令，"传令全军，准备班师。”
调动这一百万的兵马是为私事。
既然处理了，也就该回去了。
剩下的事情，就该是他和卓牧州的哪一战了。
无论结果如何，都没了遗憾。
时已渐进，整个天下都在翘首以盼。
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卓九城这个名字，定然会刻印在这片天空下的史书上，浓彩重抹。
或褒或贬，后世人该有无尽评说。
三月。
本该是公子小姐踏青而行，诗情画意的季节。
但此时的寰江河，却是充斥着一股磅礴的肃杀之气。
还有三天时间。
这里，将走出一个真正的天下无敌。
这是无敌之争，也是父子之间的博弈。
卓云负手立在河边，感受着这滔滔河水带来的冷潮。
身后站着一个人，是卓天。
看待这个三弟，目光充斥的全是复杂。
"这一战，真的无可避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