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贺梅菊偷听到云水莲跟韩卫红的对话后,找到老太太的病房,当着老王家所有人的面,把王寡妇得了疯病的事情说了个底朝天。
她人生的柔柔弱弱,说话时轻声细语,慢条斯理,哪怕在言语间夸大了几分,也没有人会怀疑她在说假话,更不会想到她会明目张胆的给许大兰下绊子。
王老太太听说王寡妇是挨骂后病的没有办法还嘴,受了刺激,又憋了好几天的闷气,这才得了疯病,并且以后都看不好了,还会越来越严重后,当场就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王老太太顾不上自己骨头刚接上,抓起手边的茶缸子,饭碗,还有筷子一股脑的朝许大兰头上砸去,更是连呸带骂的要王家老大休了许大兰,把她赶回后崖山给人做共妻。
这一通打砸,让王老太太刚接好的骨头又错位了,等到骨头再次接好,王老太太早就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躺在床上小声哼哼。
王老太太自己动不了,又不好让老头子上手去揍许大兰,而大儿子又抱着头蹲在病房外面死活不进来,老二家的小体格子也揍不了人,看了一圈,这一家子老小竟找不到一个能替她出口恶气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外嫁的闺女听到信儿赶到医院,王老太太这才算是有了打手,躺在床上指挥两个闺女把许大兰按在病床前暴揍了一顿,又拉着两个闺女的手,泪水涟涟的要她们拉拔王寡妇一把,跟王老头跑一趟杏林村,看看自家小闺女到底咋样了。
就这样,云二川跟王家父女三人前后脚的回了杏林村。
还没等云二川把事情跟云家老两口说清楚,王老头就带着俩闺女找上门了。
王家大闺女王荷花进门先问云二川昨儿是不是带她妹子和外甥女去县城了,见云二川点头,一把揪住云二川的衣领就嚎开了:
“你们老云家丧良心啊!见我妹子疯了,就连哄带骗的把我妹子跟外甥女带去县城卖了!你们这是想霸占我妹子的房子呀!云二川,你今儿要是不把我妹子领回来,我就去镇上告你拐卖妇女!”
老二王桐花也不示弱,上去先挠了云二川一爪子,然后连哭带嚎的揪住云二川要人。
老云家被这一变故整懵了,待反应过来,云二川已经挨了王家两姐妹好几下。
李红梅最先反应过来,‘嗷’的一声扑过去扯住王桐花就打,边打边骂,“贱皮子!你敢打我男人!我让你打我男人!你们这一窝黑心眼子跟我家充啥大头蒜,许大兰把王桂花气疯了你们不管,我们家掏钱去省城给王桂花看疯病你们又跑来做妖!这么心疼你妹子,咋不带回家供着……”
云水莲学不来泼妇打架那一套,见云二川被王荷花扯住衣襟挣不开,一急之下干脆上口就咬。
王家人进门还不到三十秒,就跟老云家在院子里打成了一团。
云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用手指着王老头,最后实在气不过上前捶了他两拳。
太欺负人了!
老王家这是要骑在老云家头上撒野啊!
院子里几人被周围邻居分开后,云老爷子扯住王老头死活不放了,“姓王的,今儿这事不给个交代,别想走出我老云家的大门!”
“交代啥?我还想问你们要交代呢!云二川把我闺女、我外孙女送哪去啦?现在人呢?我闺女好好的咋疯了……”
“呸!”
王老头话未说完,就被云老爷子一口唾沫吐在了脸上。
“你咋有脸问我们家你闺女咋疯得?你咋不去问问许大兰?你闺女都分出我们老云家了,你问得着我们吗?”
云水莲也凑过去补了一刀:“我大嫂都跟你们家断亲了,你有啥资格过问我嫂子的事?”
王老头被堵的说不出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半天上不去也下不来。
王家两姐妹见王老头挨骂了,又跳脚了。
王荷花把王老头往身后一扯,指着云老爷子就道:
“王桂花再跟娘家断亲也是我们老王家的种!胎种是说断就能断的?倒是你们老云家,都跟我妹子都分家了,还跑来插手我妹子的事想干啥?我告诉你们,就算我妹子真疯了,那座大瓦房也没你们老云家的份儿!就是说到天边儿也该归我们老王家!”
王桐花一双眼珠子快速咕噜了几圈,很快就把老云家打量了一番,见老云家是真穷,当即接过王荷花的话头继续道:
“不止是房子,还有我妹子的家底儿!周围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们老云家光景难过,你们哪儿来的钱上省城给我妹子看病?肯定是偷偷昧下我妹子的家底儿了!”
“对!我妹子这几年攒下的钱呢?钱在哪儿?你们把我妹子的家底儿交出来!”
云老太太气得脸都白了,身子晃了晃,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去:
“你们老王家还要不要脸?王桂花这几年有没有上工你们不知道?她年年公分不够,倒欠村里的钱你们不知道?你们说她有钱,那跟我说说,王桂花的钱是打哪儿来的,我们家又拿了她多少钱?”
“那不是我妹子她长得好,人活道……”王荷花下意识的张口,又马上闭上了嘴。
不管王寡妇手上的钱是哪个姘头给的,这会儿当着围观人群的面,她也不能说出败坏自家妹子名声的话。
否则她脸上也不好看。
她娘也能活撕了她。
王桐花脑子转得更快一些,马上抛开老云家到底有没有拿王寡妇家底的问题,直接询问云二川。
“云二川,你媳妇说你们家掏钱送我妹子上省城看病,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的,以你们老云家的家底儿,去哪里找钱给我妹子看病?你们家要是没有打村里借钱,那给我妹子看病的钱是打哪里来的?”
王家两姐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的人谁还不知道她们在打王寡妇的房子,还有王寡妇家底儿的主意,就连王老头也看出来了,只是他故意不做声,无声的放纵两个闺女的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