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年只请了半天假,陪云裳吃过晚饭就匆匆归队了。
当然,临走之前,还带上了云裳一早就准备好的一大罐肉酱和酱菜。
回到宿舍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已经吃过晚饭回来了,正叽叽喳喳说的热闹。
看到云裳进来,三人立时没了声音,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打眼色,却没有人跟云裳打招呼。
姚珂一直关注着云裳的动向,看到她进了宿舍,赶紧从隔壁宿舍过来,把几人喊到了一处:
“刘春梅,叶黎,吴湘,这位是白云裳同志,是刚从临阳军区调过来的,你们以后就是一个宿舍的战友了,大家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说完又给云裳介绍同宿舍的三位姑娘,“云裳,这三位同志都是团里今年刚招的新兵,上周刚参加完集训分配过来,你们以后就是舍友了,来,跟大家认识一下吧。”
听姚珂这么说,云裳立时明白这三个人看到她突然不说话,也不主动打招呼的原因了。
几人都是新兵蛋子,参加完新兵集训还不到一个星期,对新环境还没有适应,冷不丁的看到她这个传说中空降过来的老兵油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发憷。不敢自来熟的打招呼也是正常的。
这么一想,云裳立时放松下来,冲几人笑了笑,掏出奶糖一人分了两粒,还自来熟的打开了话匣子,“我叫白云裳,来自临阳军区,你们呢?”
姚珂手里捏着奶糖,看着云裳适应良好的模样,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
白天相处了好几个小时,她就算眼睛再瞎,也看出这个新来的白云裳来头不简单。
不说她过来时拎的那个阔气的不得了的大皮箱,光是顾连长帮她归置东西时,皮箱里堆得满满当当的日常用品和衣物,都是申市友谊商店才能买到的高档货。
还有她带过来的那把小提琴,光是琴盒上雕刻的繁复精美的花纹,都露出一股子高大上的气息。
姚珂敢保证,白云裳手里的那把小提琴,品质一定是最出口的应该是:后来我们村儿来了几个下放的坏分子!
虽说刘春梅很快就改口了,但云裳也大致知道她这身本事是打哪儿学来的了。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云裳伸了个懒腰,拎着脸盆出去洗漱完,赶紧脱了衣服上床了。
还不到熄灯时间,叶黎正换了一件从家里带过来的常服,穿上给刘春梅看。
“……我跟你说哦,我这个衣服好贵的唻,还是我姆妈去友谊商店买的,百货大楼都没有卖的。”
刘春梅凑过去仔细看了半天,眼睛闪闪发亮的夸了叶黎几句,随后叹息着说起自己在小村庄里的生活:什么城里就是跟村里不一样,他们村儿现在农忙的时候还吃大锅饭,只能村里做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不能开小灶搞特殊。
什么村里人没有工业票,她长这么大,还是到部队以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蛤蜊油更好的擦脸油。
还有她们家孩子多,一家人一年到头才能做一件新衣服,经常是姐姐穿完了她穿,她穿完了还要传给三妹四妹穿,那衣服破的都补不起来了,还得留着纳鞋底子等等。
刘春梅捧完叶黎,再当着大家的面自我贬低一番,硬生生把自己对比成了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