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妮被云裳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你放心,等梁喜贵被判刑,厂里男工就没人敢往我身边凑了。就算有也不敢像梁喜贵一样,死皮赖脸的赶不走。
梁家那边也不用担心,剩下的梁家人是坏分子家属,有街道和单位监督,他们不敢乱来。”
…………………………
次日一早,林大妮不顾云裳的阻拦,忙前忙后的搜罗了一大包吃食、布料,还有几双鞋厂内销的皮鞋,装进云裳的小皮箱里。
之后又带着几人乘电车赶往火车站,到站后嘴里还不停叮嘱:
“……鸡蛋大饼就放外面袋子里,到了饭点就就吃,可不能饿着了。时年,你是哥哥,路上照顾好妹妹,记得看好皮箱,到家后给林姨打个电话……”
“时年哥,云裳妹妹,马上就放暑假了,等放暑假我就去汾阳看你们,给你们带好吃的。”
云裳揉了揉发涨的耳朵,笑眯眯的道,“大成哥哥,你好好学习,争取考一百分,等放暑假了我给你吃好吃的!”
大成:“……”咱能不说考试的事情吗!?
大成一脸委屈的回过头,看着顾时年脸上的纱布,马上撇着嘴回道,“云裳妹妹真是太不听话了,咋能把时年哥哥的脸咬成这样!”多俊的一张脸啊,现在可好,话。
好在很快到了上车时间,林大妮先带这云裳上车找好位置,又跟大成一起帮顾时年把行李搬上车,拉着两人在座位上坐好,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半天,直到火车快开了,这才拉着大成跳下车。
大成走了一段路,又哒哒的跑回来,鼓足了勇气冲云裳喊,“云裳妹妹,你下回可不能再打时年哥哥了,要不然我就不跟你好啦!”
大成是真害怕云裳,说完连看也不敢看云裳一眼,转身撒腿就跑。
云裳看着大成的背影,气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我啥时候跟你好过?
还你不跟我好了,我压根就没想过跟你好!
云裳在这边气的黑脸,顾时年,包括周围的旅客却一下子笑开了。
这也就是俩孩子,一般人不会多想,要是年纪再大一点,有个十五六岁,这话说出来,可不得惹人误会嘛!
听着周围人的笑声,云裳窘迫的脸都红了,心里更是把大成骂了个半死。
顾时年拿了颗甜杏塞到云裳嘴里,笑着道,“好了,不生气了,等下回见了大成,二哥替你出气。”
云裳点点头,咽下嘴里的杏子,从军包里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听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再看着窗外因为干旱耳提不起精神的树叶子,思绪渐渐飞回汾阳。
老太太让他和顾二哥来省城,就是担心高家人会找到汾阳,要把她带回高家。她又哪里知道,高家人没有找过来,郭顾二哥倒是在省城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要是老太太知道她费尽心思想包下来的孙女儿,被自己一手推到她真正的亲生父母身边,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火车一路慢慢悠悠的前行,云裳思绪一下飞到云家,一下飞到白家,一下又飞到敌特给她安排的高家,心里一团乱麻,怎么样也找不到头绪。
等到火车停靠在汾阳站,足足晚点了一个半小时,两人下车后,外面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汾阳地区地处全省最南端,底下管辖的几个县城与另外两个大省相接,整个地区人口众多,人员流动频繁,因此,汾阳火车站也算是省内数得着的大站。
顾时年一手护着云裳,一手提着皮箱,夹在汹涌的人群中涌出出站口。
云水莲推着自行车,一眼不眨的盯着出站口,等看到过顾时年和云裳时,眼睛猛的一亮,赶紧抬起胳膊朝两人挥了挥手。
“顾二哥,是姑姑!”
看到云水莲,云裳猛地挣脱顾时年的手,几下窜到云水莲身边,抱着她不撒手了。
“姑,你咋知道我和顾二哥今儿回来呀?呀!我太开心了,姑,我这几天可想你啦!”
云水莲对云裳不要钱的好话早就有了免疫力,笑着刮了下云裳的鼻尖,道,“你俩上车后,林同志给妇联打打了个电话,让我晚上来火车站接你们。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云裳捂着鼻尖点点头,又急急地问,“姑,我奶呢?栓子呢?你们最近在家好不好?”
“好,都好。你奶包了饺子在家等你和时年呢,咱赶紧回家。”云水莲说着把云裳抱上车,等到顾时年挤过来,带着两人往站外走去。
好在火车站离小洋楼不远,云水莲前面带着云裳,后面带着提着皮箱的顾十年,骑着车,只十多分钟就到家了。
一进门,老太太就急着忙着张罗着给两人洗漱,之后又忙着下饺子,一家人围着饭桌,热热闹闹的吃晚饭。
饭桌上,云裳嘴巴不停的说着自己和顾时年在省城的见闻,哄的老太太和栓子听得饺子都顾不上吃了。
好不容易吃完晚饭,云裳又拉着准备洗碗的云水莲问,“姑,你转正的事情办好了没有?任干事有没有说啥时候能办下来?”
“办下来了。”云水莲嘴角露出笑意,“前天就办下来了,任干事说我这次赶了个好茬口,妇联近几年都不会招人了。”
“姑,你最近在夜校咋样?老师有没有同意你今年考大学?”
云水莲:“……”
见云水莲面色僵硬,低着头不说话,云裳顿时无语了。
她的水莲姑姑成绩到底是有多差啊!
“裳囡,姑成绩不好,估摸着考不上好大学……”
“没事儿,姑,不管是啥大学,咱只要能考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