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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与马三二人对峙之时,李昊天却是招了招手,把李宗文唤到了身边。
“刚才你秦师叔出手,可曾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李宗文面色而有些难看,秦风刚才与马三硬碰一招,已经显露出了强横的实力,他现在才知道为何之前邀战秦风之时,李昊天会那般震怒了。
他平时引以为傲的一身实力,在秦风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你没看清楚。”
李昊天摇了摇头,“他对李家拳法的理解已经超过了我李家所有人,一招一式,看似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实则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宣威武馆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撑起来的,所以,给我好好看着,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我对你寄予厚望,但这不是你骄傲的本钱,习武之人想要服众,不是靠嘴皮子厉害,而是要一拳一脚打出来,别人才会真正心服口服。”
语重心长,掷地有声。
李昊天一番话,饱含了他对李宗文的期许,秦风的确很强,但是毕竟不属于他宣威武馆,他也很清楚自己这尊小庙是容不下秦风这尊大佛的。
宣威武馆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如今他已年迈,只有后辈之中有出类拔萃的人选出现,他才能放心将之传承下去。
至于李清云,总归是个女儿家,他不想将这个重担压到她身上。
“我明白了,师傅。”
李宗文重重点头,他是真的听明白了李昊天的一番苦心。
“不过,我还是想跟秦师叔切磋一番。”
顿了顿,李宗文又道,但是这一次,语气平静,再无半分挑衅之意。
正视差距,借切磋寻他人之长补己之短,这没什么好惭愧的。
“没问题,他已经答应了,等今日事了,会找时间指点你一番。”
李昊天轻轻点头,他看得出来,李宗文的前后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证明他一番口舌还是没有白费的。
演武厅中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秦风和马三各出奇招,毕竟两人方才已经说好了,不拖泥带水,一招定胜负。
马三身形一动,双腿稳步上前,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踏实沉重,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演武厅中的大理石地面隐隐出现了轻微的震动。
秦风眯起了眼睛,他能够感受到,眼前的马三正在‘蓄势’,整个人仿佛化身成了一股滔天巨浪,一重连着一重,一重强过一重,眼看气势便要攀升到巅峰!
“好!”
秦风都忍不住夸赞,他不是没见过修炼形意拳的高手,但是如眼前的马三这般,将形意拳练到如此境界的,屈指可数!
这是天赋与苦练才能得到的回报,一招既出,颇有风云诡谲的壮阔之感!
话音未落,马三双拳齐出,腰身一扭,雄浑的力道自足尖爆发,在双拳处达到了顶峰!
秦风不紧不慢,双手抱圆,身上衣裳被马三的拳风带动,飘忽不定。
直逼胸前的双拳威势无可匹敌,以秦风之前的体会,马三全力使出的这一招,足以开山裂石,真要落在人身上,纵然铜皮铁骨,怕也是只能落得个筋断骨折的下场!
预想中的碰撞并没有出现,秦风不动如山,双手上下翻飞,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
如果说马三这一招刚猛到了极致,那秦风的应对之法便是如水流一般轻柔到了极点!
一刚一柔,两人竟是陷入了胶着之中,秦风双手紧贴着马三双拳,一层一层将后者雄浑的力道卸去,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却真的被他做到了。
便连马三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这无坚不摧的双拳,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仿佛重重地击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无处着力,无处宣泄。
“这是李家拳法?”
“不对,有点像是太极的化劲!”
“不是说好只用李家拳法的?这算怎么回事儿?”
秦风的招式顿时引起了各家武馆众人的争议,一个个声色俱厉朝着秦风指责起来。
“诸位,我李家拳法中本就有这一招,练到极致,比起太极的化劲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昊天知道秦风的招式引起了误会,顿时站起身来,笑着解释道。
“空口无凭,你拿什么证明?”
“就是,照你这么说,不管他用了什么招式,你只管揽到你李家拳法上就行了?”
“没这个本事就不要说大话!”
现场一片嘈杂,没有一人相信李昊天的话。
“我们能够证明。”
李清云站起身来,随后朝着身后的宣威武馆弟子们使了个眼色,立即便有十余人一齐站到了她身后。
“演示一下刚才那一招。”
李清云一声令下,这十余人竟是一齐动作,将秦风方才用来对付马三的那一招完美还原了出来。
整齐,毫无瑕疵,虽然不及秦风那般轻松写意,但也是规整无误。
之前还在叫嚣的那些人顿时就住嘴了。
秦风方才那一招,并不算简单,只是匆匆一瞥,想要瞬间便临摹出来,不是那么容易,更不用说十余人一齐演练了。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的确是李家拳法,而这十余人平日便多有修习,才能如此整齐划一。
李昊天赞许地冲李清云点了点头,后者又坐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双眼睛,仍旧落在了秦风身上。
“形意拳的‘崩拳’果然雄浑威猛,以你目前的实力,难寻敌手。”
秦风将马三这一招化解与无形,随即后退一步,朗声笑道。
“这是我最强的一招,也拿你没办法。”
马三眉头微蹙,对秦风的夸赞并无多大感触。
“接下来,换我进攻了。”
秦风笑道,随即朝前一步踏出,整个人犹如饿虎扑食,右手并指为剑,刁钻无比地直取马三左肩!
李昊天瞪圆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再看李清云,同样也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双手扶着椅子,竟是微微颤抖起来。
“这招是李家拳法的最强招式,我原以为此生都无缘见到它出现,没想到秦兄弟竟然练成了。”
李昊天感触万千,朗声叹道。
这一招有个诗意的名字,名为‘拈花指’。
练到极致,能封人血脉,一招制敌。
以往的李家拳法有缺陷,是以这一招从来不曾有人练成,如今见到秦风施展,大有蒙尘之珠重放光华的感觉。
秦风的速度太过惊人,马三虽然有意识要躲避,但是秦风的手指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即便他已经竭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风的手指戳在了他左肩处。
一阵酥麻,紧接着全身血脉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血管之中涌现出来的肿胀感使得马三双眼赤红,低吼出声!
不能动弹了,只是中了这简单的一指,他竟然瞬间便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不用挣扎了,你输了。”
秦风气定神闲站在了原地,笑吟吟看向了马三。
这一指虽然会封住后者的血脉,但只要及时疏通,倒也不会对后者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也是权衡再三,才选择用出这一招。
对于马三,他起了几分惜才之意。
“不,我不能输。”
马三声音低沉,但是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强烈的执着!
“不能输?”
秦风笑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用这么在意的。”
“不,你不懂,我不能输。”
马三红着眼,随后猛然昂起了头,浑身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绷紧,鼓胀起来,他在运气,想要强行冲破秦风这一指对他造成的影响。
“你疯了,你这样的话,血脉要是承受不了,你命都会丢掉!”
秦风一愣,他不明白马三为何执意如此。
“这一场比试,我不能输的。”
马三咬着牙,双目已经是猩红一片,“你不懂。”
秦风定定地看着马三,仍旧有些狐疑,不过是几家武馆之间的比试,就算输了,形意门也能位列第二,算是不错的成绩,这样赌上性命也要争,何苦来哉。
叹息一声,秦风无奈上前一步,抬手在马三身上一指,后者的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再让他继续乱来的话,一旦出事,下半辈子恐怕就只能当个废人了。
感受到周身血脉逐渐通畅,马三看向秦风,嘴唇张翕了几次,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其实我懂的,有时候人啊,就是没有退路了,就算拼了命,也得继续往前。”
秦风笑了笑道,“总有一些东西,或者一些人,值得你赌上性命。”
话音一落,秦风退后两步,摆出了太极拳的起手式,随后故作惊诧的模样朝周围众人笑道,“不好意思,一下子忘了,竟然使上了太极拳,这一场比试,是我输了。”
言罢,秦风轻描淡写地冲周围一拱手,退回了李昊天身侧。
所有人再一次愣住了,没人能够理解,为何已经到手的第一,却被秦风如此轻易就送了出去。
各家武馆为了第一争得你死我活,可是在秦风眼里,竟然浑不在意?
“秦兄弟,这是何故?”
李昊天同样一脸狐疑朝秦风问道,他虽然并不在乎名次,但是已经到手的第一拱手让人,他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
“他比我们更需要这一场胜利,索性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秦风笑了笑道,“老爷子不会怪我吧。”
“哪里的话,我本就不想掺和,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又有什么关系?”
李昊天笑道,“武馆的名声,可不是靠自己喊出来的,你帮我完善了李家拳法,假以时日,我宣威武馆的地位定然仍旧无人可以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