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讨厌我家的后院,那里是个训练场,每次过去都没有好的回忆。”唐尧继续说着,目光看着她,黑亮的眼底闪动着明显的光泽,“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我在那里有了好的回忆……”
秦欢颜的神志完全被他吸引了过去,像是一场催眠,她沉浸在了属于他的回忆里,反射性地开口问他:“哪一天?”
“我妈妈走的那天。”他微微地笑,幸福又苦涩,“她走的那天,我像是回到了当年的黑暗,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我以为我会疯一夜,直到挺不过……”
“后来你出现了。”唐尧起身坐到她身边,单手将她纳入怀中,“你还抱我了,像这样……把我重新拉回世界。”
从那一刻开始,纵使嘴上不承认,他的潜意识里,已再也不想放开她了。
“我……”秦欢颜的脸不由红了,“我那哪是抱你?我只是安慰你一下……就是出于……出于合作双方的人道主义关系……”干嘛要说得那么暧~昧!
“从那个时刻开始,你就成了我世界的支撑点,所以……”他抓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细嫩的指节,“我们结婚!”
他拿出那枚晶莹闪耀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套上她左手的无名指。
秦欢颜呆呆地看着他做这一切,不可否认的,她被感动了!他们终于排除万难在一起的瞬间,她终于还是被感动了……
只是半晌后,秦欢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的细节——
“你刚刚的最后一句不是疑问句!”秦欢颜抗议,想要拔掉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个不算求婚,重新再来!”
“哪句?”唐尧一脸无辜,手却伸过来,不动声色地止住了她拔戒指的动作。
“你说‘我们结婚!’,难道不是应该说‘我们结婚吧?’,或者‘嫁给我好不好吗?’……”秦欢颜据理力争,“你看,我连点头同意的机会都没有……”
“给你机会你难道不是点头同意吗?”唐尧打断她。
“是啊。”一向能言善辩的秦律师,一不小心就被唐尧饶了进去。她试图再补充点什么,却被他打断——
“这不就行了,我省了你一句话的口水。”唐尧勾唇,笑得邪恶又戏谑,故意补充了一句:“……不用客气。”
“我……”秦欢颜欲哭无泪,她说不过他,只能恨恨地捏他一把,“省口水有什么用?那句话可是……唔!”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俯身吻了下来。
他的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槟酒香味,混合着属于他的清冽味道,一点点地渡入她的口腔中。
漫长的法式深吻,两人在彼此气喘吁吁时才停止。
“谁说省口水没用?可以用来接吻……”他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邪恶……
一顿烛光晚餐,吃得硝烟四起。
真正决定相伴一生的情侣,就像他们那样,是不会求了婚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他们省略了所有的矫情,像是平常的夫妻一样聊天。唐尧逗她,她笑了笑,就在桌下爽快地踹他一脚。
以唐少的身手,被踹了几脚也学乖了,躲得比什么都快!
于是唐太太命令:“不准躲!”
“好!”唐尧很爽快地答应,却在秦欢颜下一次踹上来时,夸张地“嘶”了一声,于是,欢颜也心疼得不再踢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
“回去了吧?”秦欢颜在桌底下蹭了蹭他的腿,“很晚了。”
唐尧看了眼腕表,起身将她带到了窗边:“你知道我为什么包下观景餐厅吗?”
秦欢颜摇了摇头。
“因为这里最容易看风景。”他揽着她,正对着下面的某个方向,“再等五分钟,我还有礼物送你。”
五分钟后,十点整。
这么晚了,整个城市的灯光黯淡了不少,从这边俯瞰下去,只能看到一条条交错明亮的马路,还有一些零散的广告牌。除了这些,这个城市开始转向黑暗了。
“碰!”
一声礼炮似的响声从远方传来,与此同时,秦欢颜看到远方有漂亮的烟花四散开来,亮金色的烟火,在天空中拼出了一个巨大的字幕“唐·秦”……
他们两个的姓是金色的,外面还有红色的烟花,汇合成了一颗巨大的爱心。
这就好像……
整个城市都在知道他们相爱。
“唐尧……”秦欢颜忍不住动容了。
“嘘,还有。”
很快,很多地方又亮起绚烂的烟花,更多的“唐秦”和爱心在天空中出现,并且越传越远,像是以他们为,四通八达的传播出去,美得震撼。
“唐尧,谢谢。”秦欢颜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里,忍不住哭了。
谢谢他做的这一切!
他很清楚这对她意味着什么——从前遮遮掩掩的,从前生怕被任何人知道的爱情,现在……他们终于能像任何人宣告!她可以告诉任何人,她和唐尧在一起。
“不用谢,我很自私的。”唐尧抚着她的发丝,故意轻松地开口玩笑,“我故意让整个城市都知道你是我的,以后就算你不要我了,别人也不敢要你,不敢跟我抢……”
“你!”又捶了他一笑,秦欢颜破涕为笑,“我不会不要你!”
她又将脸转向窗外,那些烟花已经越来越远了,有一个方向的烟花特别明亮,像是一步步走向那个方向。秦欢颜不禁问了一句:“那个方向的烟花,传到哪里?”
“传到最后一个发射点吧。”唐尧避重就轻,故意误导了一句。
秦欢颜没问到,也没多想,开心地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
同一时间,秦亮的别墅中。
外面都是乒乒乓乓的烟花声,吵得比过年还热闹。秦亮睡不着,忍无可忍地起床推门出去看,天空里都是“唐秦”和爱心的烟花。他有些气闷地想:这个臭小子还有完没完了?
这拼命在他家炸是怎么回事?
狂轰滥炸着炫耀吗?
真是……太狂了!
再说了,为什么不是“秦唐”,为什么不是他女儿的姓氏放在前面?
秦亮盯了好一会儿,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纠结的事情已经从“他们能不能在一起”、“我要不要祝福他们”转移到这种无关紧要的点上面去了……
这就是……适应。
良久,烟花还没停,他返回屋里,走上阁楼打开了那扇年久尘封的窗子。
墙壁上的那张照片似乎在笑,秦亮回头看了那张照片一眼,眼底释然而满足,他像是聊天那样,一个人和照片喃喃自语:“你看,过年都没那么热闹过……”
“这都是那个小子安排的烟花吧,他要娶我们的女儿了……”
“孩子大了,是该结婚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亮久久地站在窗口。
以前,秦亮总觉得阁楼的空气湿闷,于是很少过来,更甚至把这个屋子封存了。直到他今天打开窗户,才发现,原来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