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那个男人的衣服摩挲着瓷砖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沉重、压抑。
终于有人的心理承受不住,发出一声抽泣。
祁漠猛地转过头来,这一下的动静提醒了他:原来这里还蹲着一群“余党”,他都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而他的视线所及之处,人人自危,个个都是脸色苍白。刚刚才有所减轻的“死亡威胁”,顿时重新笼罩在了他们头上——
“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和尹先生单独说过话,我只是拿工资办事的!是他,他常常和尹先生说话!”有个女人跳出来,为了保命,手指直接指向了旁边的某个中年男人。他是“度假酒店”人事部的经理。
被指认的人当场起了一身冷汗,连连摆手:“我发誓尹先生从来没跟我谈过私事,我现在连尹先生到底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天地良心,我就一个领普通工资的!要说有问题……你!你一个前台,每个月拿得可不少啊,你是尹先生的人吧?”
“胡说!”前台涨红了脸,同样气势汹汹地辩驳。
恐惧和愤怒,原本就是两种很容易被混淆的情绪。
很快——
这些人对死亡的恐慌,完全转变成了对彼此的愤怒,局面嘈杂得差点失控,每个人都在争相曝对方的黑料,狗咬狗一样地证明对方比自己肮脏。似乎这样,自己就能显得无辜,就应该获得活下去的权利。
而真正无辜的人,也挤在里面嚎啕大哭,大骂着“你们这群畜生”。乍一看,似乎也不那么无辜了。
“够了!”祁漠低喝而出,终于拿起了枪,黑色的枪口正对着眼前的这群,“算你们倒霉。”
他已无力再分辨他们的好坏,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帮凶,他们都不配活着……
“吱——!”
车身一个急刹,停在火葬场的门口。
这块区域晚上空无一人,除了火葬主楼完下半句,“找到以后,把他们带过来。”
今晚,一并“解决”。
“可……”下属迟疑了一瞬,终究只能点点头,“好。”
祁漠想做什么,大家已是心知肚明。
而站在门口的乔桑榆,终于看不下去——……
“祁漠!”她开口,一步步地走进这残留着血腥味的房间,“你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
她很难概括自己此时的心情:疑惑?震惊?失望?都不能形容,但每种心情都有。
祁漠的脊背明显僵直了一下。
显然,他没料到乔桑榆会突然过来,有种被“撞破”的无措感。但是,这种感觉也只是持续了一秒,他便很快调整过来,再回头,他的面色已恢复了淡然和冷清,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不妥。
“你怎么来了?”他从桌上跳下来,缓步走到她面前,面容平静,语气软了几分,“都这么晚了,有事?”
他试图去碰她,但是在触及她的手指时,他一愣,而她则是不由一缩。
他是因为她指间冰凉的温度;她是因为他手上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