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郡主可是金枝玉叶,我们将军都不稀罕,你却要把你这小门小户的女子送给将军,你这简直是辱没我们将军,谢将军恼火,杖责你二十军棍都是轻的,照着大齐律法,辱没朝廷命官,是要判刑的,男的发配苦寒之地做劳力,女眷发卖为奴!”
听到这话,王乡绅的脸当场就白了,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
只剩下磕头和求饶的份儿……
边上,保长也是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突然很感激很感激王乡绅,要不是他在前面排雷,那此刻这个跪在地上吓破胆的人就是自己了!
王乡绅,我谢谢你家祖宗十八代哦!
这边,王乡绅跪在地上,用残存的理智,举起双手朝着自己的脸上使劲儿的拍。
啪啪啪……
一声声,清脆响亮,让在场的保长和其他几位乡绅都们眼皮子直跳。
可是周谢两位副将却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显然,这种事情对于从尸山血海中闯杀出来的他们二人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
周副将接着道:“看你认错态度不错,我不妨多提点你一句。”
“往后莫要再起那些痴心妄想的念头,我们护国大将军家中已有妻室。”
“而且我们大将军跟将军夫人伉俪情深,今日大将军推掉这酒席,急匆匆赶回去,就是为了见夫人一面的,我们夫人虽说不是金枝玉叶的出身,却也是一位极其了不起的女子,更是将军爱慕和敬重的女人,所以也请诸位莫要再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给我们将军夫人添堵!”
周副将这番话说完,偌大的雅室瞬间陷入寂静,寂静到连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清。
……
赵家,保长的家。
当保长阴沉着脸回到家,在堂屋才刚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他婆娘泡的茶。
一抹鲜红的身影如同火红的蝴蝶般从后院飞奔而来,头发的发髻重现梳理过了,戴上了不少明晃晃的珠钗翡翠。
脸上也是经过了精心的描摹,唇红齿白,明丽光鲜且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张扬的喜气。
若是换做往常,保长肯定要好好欣赏一番这个引以为傲的宝贝女儿。
可是这会子……双膝还软着呢!
赵敏儿却没有留意道保长老爹的眼神,她如蝴蝶般窜到了保长的跟前,脆生生又有点小害羞的问道:“爹,事情说得咋样了?护国大将军他……”
“闭嘴!”保长突然打断了赵敏儿的话。
赵敏儿怔了下,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坐在桌子对面,满脸鼓励的母亲。
此时,她母亲也是一头的雾水,于是看向保长。
“敏儿爹,你咋啦?咋这么跟咱闺女说话啊?”妇人有点不悦的问。
“那个护国大将军他……”
“不要再提护国大将军了,那个事不要再提了!”保长再次出声打断了妇人的话。
妇人满脸诧异。
这边,赵敏儿不爽了,她抬脚跺了跺地,带动身上的珠钗环佩一阵叮当作响。
“爹,你搞啥名堂嘛?今个早上是你把我从床上喊起来,非 来,非得要我好好打扮去迎接那个骆风棠,你想要做他女婿。”
“那会子我没见到他人,以为是个大胡子的丑八怪才懒得搭理。”
“现在女儿我见到他真人了,我愿意听从你的安排去接近他,你却这样说,你到底啥意思嘛!”赵敏儿气呼呼的道。
打从先前回来到现在,这两个多时辰里,她几乎都躲在屋子里打扮自己。
衣裳换了一套又一套,发髻也换了一个又一个,把上回去县城买的最好的胭脂水粉全都用上了,这样的盛装打扮……
保长看着自家女人这身打扮,眉头皱得更紧了,“快些回屋洗了去吧,人家护国大将军是权贵,压根不是咱这种平民百姓能高攀得上的。”
“我也回屋去洗把脸,也让自己清醒清醒!”
保长说着,起身要往后院走,岂料赵敏儿却抬手把桌上的一只茶碗拂落在地。
“你干啥?”保长黑沉下脸来,喝问。
赵敏儿梗起了脖子,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爹你出尔反尔,是你要我去见他的,现在我见了,你又泼冷水,哼,既然你临阵退缩了,那我就自个去找他,我就不信我堂堂清水镇一枝花,陪嫁一百亩田地,还有铺子啥的,他会不动心!”
撂下这话,赵敏儿转而就要跑出堂屋去,保长一个箭步将她拽了回来。
“胡闹!”他喝了一声,扬手照着赵敏儿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也是毫不含糊,清脆响亮,赵敏儿的小脸顿时就红肿起来。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眼泪如豆子般簌簌而下。
保长婆娘也看得目瞪口呆,这会子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来将闺女护在怀里,然后呵斥保长。
“闺女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这样的花容月貌,要是打坏了可咋办?”妇人心疼的道。
保长急得跺着脚,道:“啥花容月貌?长得再好看,没有身世背景,在那个达官权贵们的眼中,咱们跟那些土里刨食的泥腿子没啥两样!”
然后,保长三言两语将先前酒席上王乡绅的遭遇对这娘俩给说了。
“幸好老王抢着在我前面说了,不然,今个踩雷的人就是我了。”保长心有余悸的道。
赵敏儿母女两个面面相觑,也都傻了眼。
保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闺女脸上的五指红印,道:“今个的事,是爹不好,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敏儿啊,从今往后,把眼光放低一点吧,你也十六了,挑个差不多的人家,门当户对的就早些嫁了,相夫教子的好。”
“可是,爹……”
赵敏儿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在见识到了骆风棠那样风华绝对的人物之后,她的眼睛里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了,咋办?
保长再次悲叹了一口气道:“咱人哪,就得认命,好了,此事到此作罢,想要一家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往后谁都不准再提这个事了!”
“我晌午酒喝得有点多,敏儿娘,你去打盆水起来,我洗把脸去躺一会!”
保长夫妇回了后院,留下赵敏儿一个人站在那里,欲哭无泪。
十六年不曾动过的芳心,今个终于动了,可是却在两个时辰后便彻底的碎了,一片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