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到后院门口,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骆风棠怔了下。
杨若晴回过神来,随即对一脸迷惘的他解释道:“哦,我出门的时候我四婶在生孩子,这会子孩子刚落地!”
“哦!”骆风棠点点头。
他记起上回在巷子口截住他说话的那个杨家四婶,确实大着肚子。
“晴儿,这些香蒲搁哪晾晒?”他问。
“就搁到我家码放柴禾的墙根下吧!”杨若晴道。
这趟分家出来,除了重新搭了茅草屋的那句话。
棠伢子既 棠伢子既勤快,又能弯下腰身……
他还真是如此呢!
又不是自己的亲爹,端尿这样的事也愿意做。
确实不赖!
很快,屋里传来骆风棠的声音:“叔,你接着睡,我先去把夜壶倒掉。”
“棠伢子,你搁床底下就成,这些脏活哪能要你做?”
汉子的声音,透出几分感激。
骆风棠却道:“没啥,我大伯病着的时候,我一天得跑好几趟茅厕去倒夜壶呢!”
脚步声朝屋门这边过来,杨若晴赶紧闪身进了灶房。
当骆风棠倒完夜壶,再次从杨华忠那屋出来。
杨若晴站在她屋门口朝他笑着招了招手。
“棠伢子,你来我这屋下。”她道。
“咋啦?”他问,站在原地却没有挪步。
晴儿是女孩子,女孩子的闺房,男孩子是不能随便进。
被人瞅见,对晴儿声誉不好。
那边,杨若晴似是能瞅出他在为难啥。
她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往自己那屋拽。
“让你来你就来呗,磨蹭个啥呀?”
她一边拽一边道:“我这屋,两个弟弟一会儿就进来了,还满床打滚呢,没那些忌讳!”
骆风棠被拽着进了杨若晴的屋子。
这是他第二回来她的屋子。
第一回是很久前的那天夜里,过来吃夜饭。
被她拽进了屋量脚码。
当时是夜里,黑灯瞎火的,又紧张,也没敢瞅这屋里都啥样。
这会子青天白日,他总算看清了晴儿这屋是啥样了。
屋子不大,比他自己的屋子还要小一些。
四面墙壁都是黄泥糊着的,墙上打着木桩,挂着草帽和一些筛子啥的。
屋子里几乎没啥家具。
墙角摆着一张洗脸架,上面隔着一只木盆,木盆边上搭着一块洗得发白的帕子。
坐北朝南摆着一张小床,床上挂着的粗麻布帐子,洗得发黄。
床上,打着补丁的被子,叠得跟她做的豆腐块那样。
上面还压着一面枕头。
床单虽旧,却抚得平平整整,没有什么褶皱。
床底下,一双布鞋,一双草履鞋,摆放整齐。
整间屋子,干爽整洁,让他一圈瞅下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好几倍!
“晴儿,我看我还是不进去了,脚上有泥,等会弄脏了你的屋子……”
骆风棠进门后走了两步就停住了,不肯再往前。
杨若晴听这话,低头瞅了眼他套在草履鞋里的那双大脚。
脚趾头果真还残留着池塘里的淤泥呢!
她笑了下:“没事儿,我喊你进来就是让你好好洗个脚的!”
“啥?”
他怔了下,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她啥意思,便已被她推着往前去。
“晴儿……”
他刚张口,便被她按着肩膀在床边坐了下来。
“不许动!”她道。
转身去到那边洗脸架旁,端着另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来到床边。
“来,脱掉鞋子好好烫个脚!”
她站在一旁用命令的口气道。
骆风棠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水盆,有点哭笑不得。
“晴儿,我这脚随便弄点冷水冲一下就成,那还要这么费事啊……”他道。
“不成!”杨若晴道。
“池塘里有寒气,脚底板又有许多穴位。你得好好烫个热水脚来驱逐下寒气!”她斩钉截铁的道,语气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