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运(上)张宝同2016.10.5
我曾打过几年麻将,也买过三年彩票。虽然现在金盆洗手了,但我很想谈谈这方面的经历和体会。这些赢赢输输,悲悲喜喜虽然已经远远离去,但其中的奥秘和迷惑却常常令人回味。其中最大的感受便是运气。因为人年龄大了,就会更相信运气。而运气是赌博方面最奇特的一种现象。一个人的运气好不好,可以在赌博方面体现得最为显著和最为深刻。
那是前些年的事了。学校里经常发钱,手里有了一些闲钱,平时也不怎么花,所以,就老是在周五和周六晚上打场麻将,每隔一两天到彩票投注站买上十元钱5注的双色球。麻将打的五元十元的,记忆中赢得最多的一次是480元,输得最多的一次295元。买彩票除了常常中一些5元的末等奖和几次10元钱的五等奖,还中过一次200元的四等奖和一次3000元的三等奖。其中那次中3000元的奖,我觉得最为可惜,六个红号和一个蓝色中只有一个红号没有中,否则就是750万元的大奖。
买彩票三年,如果不是中了次3000元的三等奖,我运气肯定算是不怎么好。而打了几年的麻将,算起来一年至少也给人家送去了四五千元。如果以五年来算,总共送出去了两三万。对于一个月薪只有3000元的普通教育工作者来说,这些钱也不能算是个小数字。
可是,跟我在一起打麻将和买彩票的人都是同一小区的人,经济收入也都差不多。如果要算起赢输,我可能算是比较少的,因为我一周只买三次彩票,打两次麻将。而和我一起买彩票的,他们有时光是“三d”一次就要买一百元,特别是在“双色球”的奖池里存有几个亿时,许多人就异想天开,兴奋不已,想把这几个亿一下子收归已有,所以,有时一次就买四五百元的。而那些和我一起打麻将的人,他们几乎是一有空就坐在麻将馆里。因为我每天晚饭后都要出去散步。散完步没事,就爱到麻将馆里坐上一会,所以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他们在打牌,即使在周六和周日的下午和晚上,他们也不会缺席。可以说他们打牌比上班都上心。算起赢输,他们一年里哪个至少不输上个近万元。
常和我一起打牌的人中也有不少人喜欢买彩票的,而且赌心和赌瘾很大。如果运气不好,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差不多都丢给了麻将馆和投注站。不过,我们小区以铁路职工居多,虽然每月工资和奖金并不是很多,但3000多元还是有保障的。可是,我们这里有一个给私企开车的外县人,三十多岁,他的情况就让人有些瞧不起了。他每月也能挣上3000元。可他一下班不说回家,随便吃碗凉皮或是肉夹馍,就坐在投注站里开始琢磨着选号,彩票一买就是几十元上百元。麻将馆一般是8点开战,他常常7点多就坐在了麻将馆里。听说他老婆给保洁公司当保洁员,工作非常辛苦,挣钱也非常不容易,孩子跟着他们在城里上学,每月也花钱不少。可是,他整天在家里吃在家里住,多少年来从未给过老婆一分钱。老婆一跟他闹离婚,他就威胁着说如果她要离婚,就把她和她家人都杀了。对这样的人,我们都很鄙视,都不愿意跟他坐在一起。所以,久而久之,他就去了别的麻将馆。
因为我们铁路小区对面就是西北地区最大的大明宫建材市场和建材城,小区里就住着许多的福建和外地的老板。其中有个叫小蔡的福建小老板,在建材市场里开了一间不太大的店子,生意也一般。所以,他只能和我们这些工薪阶层打打小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打牌。可是,后来再也不见他了。我们都很关心,有人就告诉我们说小蔡出事了。他那天喝了些酒,跟几个同乡的大老板一起“扎金花”,结果一下子输了80多万。不但把自己的店子和车子都押给了人家,还欠了人家二十多万。现在跑回老家借钱去了。我们很吃惊,觉得手气再差也不至于输这多钱。小蔡的伙计就对我们说当时小蔡拿了一手kkk,这时,他已经输了很多钱,而且还欠了别人不少钱,想通过这一把牌把输掉的本钱捞回来,而且还能大大地赢上一把,所以,他不断加码和押注。而对手也跟着在加码和押注。一直到最后两人摊牌,小蔡才发现对手竟拿着一手aaa的天牌。听着小蔡的故事,我们都怀疑有人乘他喝多了酒,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那些年,西安的房地产生意还正红火,建材生意也相当不错。所以,那些做建材生意的人都发了一些财。可是,也有一些关门倒闭的。那时,我在学校当书记,常给这些外地人办理新生入学手续。所以,认识不少学生的家长。这些学生家长虽然都很有钱,但文化水平很差,有些学生家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给孩子填表都得要我帮忙。但他们爱打麻将,男的女的都爱打。他们生意稍微做得大一些,一晚上输上个三千四千算是很平常的事。而且,听说他们有些人已经不打麻将了,而是迷上了老虎机。我对这不懂,但听说小区里就有这样的地下赌场,还是跟某个派出所的人一起办的。我的一个学生家长就栽在了这里面。不但把店子输掉了,而且还欠了人家几十万。最后,老婆和孩子也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只好两手空空地回了老家。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但赌博,而且吸毒。有一次,一个学生家长来找我说孩子不在学校上学了,要求我把钱退给他。我们学校在当地是很出名的,外地的孩子想到我们学校上学是很难的,除过要交钱之外,没有非常可靠的人介绍是根本进不来的。他的孩子入校时是另一个老板找了我好几次,我才答应的。现在孩子要退学当然容易,但不给退钱。这是学校的规定。可他态度很强硬,非要我给他退钱。于是,我就给介绍人打电话。介绍人说他打牌吸毒,倾家荡产,老婆离婚,谁也拿他没办法。于是,我就给他老婆打电话。他老婆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孩子也已经判给他了。听着这话,我就找校长商量。最后决定给他退上四千元,留两千元,因为他孩子已在学校上了两年学了。本来以为这样就把事情了结了,可是,没出半个月,那人又来了,讨要另外那两千元。不给,他就蹲在学校门前不肯走。但我们又不好给派出所打电话,因为我们收学生的钱本来就是违规的。没办法,跟校长一商量,就把那两千元钱也给他退了。
有时,我就想人们都知道赌博打牌和买彩票不会发财,只会败家。可是,人们还是趋之若鹜,津津乐道。从我的心态来说,彩票是以小博大,每周只花30元钱,如果能中个几百万的大奖,那我这辈子就是富人了。即使中不了,就只当是给国家做了奉献。但是,绝大多数买彩票的人并没我这样平和的心态。他们把买彩票纯粹当成了一夜暴富的一种门路。如果细细地想一想就该知道全国有几百万个甚至上千万个彩票投注站,而每期买彩票的人也有两三亿,而每期的大奖只有那么一两个。可想而知,你中大奖的概率会是多少?据专家们计算一个人中大奖的概率比一个人去买彩票时,在过马路时不小心被车撞死的可能性还要小得多。实际上,买彩票只是买希望,而这个希望只是几亿分之一。我们小区周围就有四五个投注站,每天下午六七点钟,买彩票的人把投注站挤得满满的,可是,这几十年来,从来就没听说谁中过大奖,只是有一个人中过一次十八万的二等奖。
打麻将有时算是赌博,可人们更多地把它当成了一种娱乐。实际上现在人们都不太再打那种一二元的小牌了。不管到哪,五元十元几乎已经算是最小的价码了。我们在一起打球的有位伙计家在农村。他们说他们回老家打牌都是打五十一百的,有时还带什么清一色和边章炸。他说有一次他一把牌就赢了800多。如果是这样,打牌就纯属赌博了。但平时经常打牌的人还是以此为娱乐,打上个五元十元或是一十二十元的,虽然赢输一次最多是三百五百,只是玩个心跳,却不会伤筋动骨。但这样的事不能细水长流,日积月累。对于我们每月只有三四千元的工薪阶层和每月只有二三千元的退休职工来说,这样的高消费依然是难以承受。
我们西安这边还算好,到了我们老家岳阳那边就很不一样。那边的人有两个爱好,一是打麻将,二是买六合彩。特别是前几年,那边人买六合彩都买疯了,哪怕手上只有两元钱,也要去试试手气。那几年汨罗人可是穷疯了,欠债的和借债的满世界都是。而且汨罗人打麻将成风,哪怕是在农村,男人都出外打工了,但老年人和女人却整天守在家里打麻将。前两年,我带着银行卡过年回老家,在柜台机里就取不出钱,因为存年的人太少,而取钱的人太多,搞得银行里早就没钱了。所以,我回老家都是要带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