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君》上卷《天才少女》张宝同
五月的鲜花开遍大地
晨风露出清明的笑意
春光明媚花儿艳丽
哪一朵开在我的心里
台北的五月,桐花如雪,年年纷飞;而五月的清晨更是春情浮动,鸟语花香。但离开金陵女中的沮丧感一直笼罩在邓丽君的心里,让她感到眼前的景色再美再好,也是一片灰色。虽然有时她索性在想,反正不上学了,可以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唱歌上面了,可是,等她冷静下来,那种悲观和不安的情绪又像乌云弥漫开来,把她的心压得喘不过气来。
人总是在盼望着长大,可是人越大烦恼就会越多;人总是在盼望着成功,可是,成功真地能给人带来喜悦吗?其实,成功给人带来的喜悦只是暂时和短暂的。真正让她念念不忘的道是那些让她忧烦和沮丧的事情。
为了驱散这种一直压在她心头的烦恼和失意,她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尽管此时她还非常地瞌睡,但她还是强迫着让自己起床,然后,骑着脚踏车来到郊外的淡水河边,开始调嗓练唱。这是她多少年来一直坚持的习惯。过去,她总是由爸爸带着,从早上五点钟起床,练到七点钟就得赶回家吃早饭,然后上学。现在她再也不用上学了,所以,她常常会一人来到这里,一直练到八点或是九点再回家吃饭。因为她不想早早地回到家里,感觉家里有一种让人压抑的气氛和感觉。而呆在这旷野和河边,她会感觉心情好受一些。
经过千百年的演变,淡水河边虽然还是芦草一片,河水一片,却一点都不再有古时的幽情和当年的美景。如果你想用心体味和浮想联翩,得到的也许只是悲凉的失意和怀古的伤感。
一个14岁的少女怎么会有这多的失意和伤感。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想不通。看过她的演唱的人都说她笑得亲切,笑得清纯,可是,谁又能知道她流过多少泪,伤过多少心?是不是她在舞台上笑得太多,把笑都给了别人,把痛都留给了自己?
她调完嗓子,又把今晚要去酒店演唱的那些歌唱了两遍,然后就骑着脚踏车往回走,进到村子里。村子里的屋子一间接着一间,因为这里住的差不多都是穷人,所以,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房子本来就盖得很密,可是,各家各户又在自家门前和屋旁加盖了一些小厨房或是鸡窝狗圈,还在门前晒着衣服或是被子,就把整个村子搞得十分地杂乱,也把村子里的人行道挤得十分地狭窄。
邓丽君骑车从狭窄的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着。一位经常见面的胖大婶刚好迎面走过来,跟她打着招呼,“闺女,你没去上学?”
她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赶忙“喔”了一声,笑了笑,说,“大婶,你这是干嘛去?”
胖大婶说,“我去米店买点大米。”
邓丽君又“喔”了一声,匆匆地骑车离开了。
进到自家门前的栅栏里,母亲正在门前晒衣服,问她,“怎么这晚才回来?”
邓丽君说,“现在不上学了,我想多练一会。”说着,把车子往栅栏里一锁,进到了家里,开始洗漱和梳头。
吃完早饭,邓丽君骑着脚踏车朝着新世纪夜总会驶去,因为晚上的演唱都要事先进行彩排。走过一条十字路口的书报亭,远远就看到《文艺画刊》封面上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在盈盈微笑的画像,十分地好看。她想这又是哪位刚刚升起的明星?于是,她就走到书报亭前面,拿起那本刊物一看,让她惊讶得不知所措,原来这位漂亮的青春少女竟是她邓丽君。
书报亭的老板见她捧着画刊爱不释手,以为是她虽然喜欢却不舍得购买,就对她说,“这可是邓丽君,是台湾红得最快的天才歌星。为了在演艺界展,人家都退了学,专门展歌唱事业。”
邓丽君朝老板看了一眼,说,“她不是自己要退学,而是学校要她退学的。”
老板说,“你个女孩家,哪有我晓得多,我可是中国的事情知道一多半,台湾的事情没有不知晓的。”
邓丽君说,“别的事也许你都知晓,可是,邓丽君就不是自己要退学的。”
老板说,“你怎么那么肯定?只怕你和她认识?”
邓丽君说,“我就是邓丽君,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的事?”
老板朝邓丽君仔细地打量了一会,说,“嗨,你还真是邓丽君呢。”说着,他拿起笔和一本《文艺画刊》,让邓丽君在扉页上签名。
邓丽君签过名,就要买一本,可是,老板却说,“这本画刊是我送给你的,不要钱。”
邓丽君就对老板说,“谢谢你了。”
老板说,“能送你画刊是我的荣幸。”
因为早上一直很忙,没有时间看,一直回到了家里,她才坐下来,从皮包里拿出那本画刊,看了起来。她把画刊封面她的画像看过来看过去,不住地在问着自己:这位清纯秀美的少女真地就是自己吗?她不敢相信,因为她一直认为自己长得有点胖,脸盘也有点大,算不上多么漂亮,如果打分,顶多只能打上个六七十分。可是,封面上明明就印着邓丽君三个大字。
她想是不是摄影师运用了什么技巧,只照到了她漂亮的地方,而不是她的全貌。于是,她走到写字台前面,拿起镜子照着自己。她怕屋里光线不好,就走到门前照着。镜子里的她,眉清目秀,肤色白净,脸庞虽然是有点大,可是让额头两边的头遮着,就显得十分地匀称和得当,特别是她脸上的笑容,亲切明媚,清纯无比,有很强的感染力。
她不禁在想,呀,我怎么变了,啥时间变了?真地变成灰姑娘了。外面的阳光十分地明丽,蓝天之上一尘不染。那些杂乱无章的平房和屋舍此时也有了诗情,有了生气。这让她感觉眼前的世界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