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肉爪子摸了摸空气，发现自己的毛毛上沾染了一些红色雾珠，闻了下。
“呜，好臭，鱼鱼，这好像是尸血....”
“还有声音。”
什么声音呢，刚听到那一点点动静，秦鱼就动了，手腕一转，手中铲子转眼就变成了三王权杖朝那雾气刺去。
嗡！
一声沉闷且灵动的脆响，像是铃铛响动了下。
薄薄的雾，湿润精致的脸庞，佛性且深邃的双瞳....
看他一眼，仿佛就看到了秋时午后黄枫落叶下面亭子里安然坐着默写佛经的隐士僧人。
于是这一眼后，秦鱼将权杖一转，却是向前一步....这个僧人稳稳不动，任由秦鱼亲近...从身边绕过，伸手抱住了后面从空中跳劈下来的娇娇。
再转身看这位安然如素的僧人，她就挑眉笑了。
“这月黑风高大晚上，荒郊野外的，巧遇无色大师，还真是缘分啊。”
无色淡淡一笑，双手合十，“多谢魔君阁下宽容。”
秦鱼：“你一个人溜达干什么，给他们超度啊？”
无色：“是的。”
我就随口瞎逼逼，你还真敢应？
秦鱼狐疑，无色却也平和道：“这些前辈是为了世界一战的，魂魄困于此地，未免孤寂，若能超度，即便不能将他们送入轮回，至少也会让他们安宁一些吧。”
“不知魔君阁下刚刚是？”
超度狂魔跟挖坟狂魔深夜相遇，你说尴不尴尬？
秦鱼：“嗯？我给他们哭坟。”
无色：“...”
他沉默着，默默看着娇娇手里的铲子。
秦鱼：“此地荒凉，一边哭坟，一边挖挖坑松松土种点花草，免得这些前辈们晚景凄凉，诶，我这样堕落魔道的人，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无色面色温和，正要夸赞一下对方堕落魔道依旧保留高洁品德以及仁慈之心实在太过难得。
砰砰砰，边上坟头里面有尖锐愤怒的声音传来。
“她撒谎！她挖我的坟，都挖了一半了！”
无色沉默了，默默看着秦鱼身后那半个洞。
秦鱼稳如泰山，口吐芬芳道：“后来试了下，发现此地风水不行，不宜花草，我考虑把他们的坟从下往里掏一掏，转移到外面去，大师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无色微低头，双手合十，“魔君阁下仁义，善哉。”
秦鱼：“过奖过奖。”
默默围观两人交谈的黄金壁跟娇娇dog脸：一个真敢夸，一个也真敢应。
不过在两人尬吹之后有短暂的沉默，在这样的沉默中，忽然一阵凉风，似带来了似远似近的声音。
秦鱼：“你还有其他徒子徒孙在附近？”
无色：“应该有，我跟他们是分开的。”
秦鱼：“他们也超度？”
无色：“佛家弟子，自要一派佛心。”
秦鱼：“你们家这超度比我更像哭坟啊。”
无色：“...”
我告你诽谤哈！
不过真不是秦鱼诽谤，那声音听着是真渗人，如泣如诉，哭音诡异，凉飕飕的，渗人得很。
娇娇都听毛了，抱着铲子跳到了秦鱼肩头。
彼时，秦鱼跟无色不约而同朝前方雾气浓重的地方靠近....
隔着一段距离，哪怕有雾气遮罩，秦鱼他们也隐隐看清了前方一坟头前面站着一个人。
僧衣，光头，赫然是石佛寺的人啊。
但他很诡异，背对着秦鱼他们，却是如同鬼类一样发出渗人的哭泣呢喃声，而秦鱼两人偏头朝他左手边看了一眼。
那里躺着一个人。
光着身子，也是大光头，却是气息奄奄，血肉模糊，魂气跟血气都不断朝那个站着的诡人游动而去！
有鬼！
二话不说，无色当即出手，无色是谁啊，主君级啊，只是一转眼，那凄凄惨惨渗人的鬼类就趴下了，惊恐求饶，而秦鱼已经到了边上那个倒霉僧人跟前。
“诶，不得不说，你们石佛寺的小和尚是个个都长得不错...”
秦鱼正弯腰伸手要救这长得不错的小和尚，他猛然睁开眼，朝着秦鱼一扑...
无色知道，但他没动，默默看着秦鱼依旧保留笑眯眯的表情，然后那扑过去的“小和尚”就跪了。
威压实攻直接让他的腿骨全部断裂。
“小和尚”惊恐了，被无色弄趴下的鬼类也惊恐了。
“你们是谁！”
那尖锐古怪的声音让秦鱼眉头一蹙，直接手指一动，从“小和尚”脸上撕下脸皮来一甩，无色手掌一压，也将那鬼类的魂魄从僧人躯体打出。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狡猾的鬼术，一般人都会对受害者降低戒心，但这两个“人”其实也全是虚假。
脸皮跟躯体被分开了。
真正的石佛寺小和尚已经遇害，加害它的...其实只是一个邪物，并非两个。
啪嗒一下，只见那脸皮贴在原来的躯体上后，被无色叹了一口气，细心妥帖用术法缝合好，变得跟原来本体一模一样，仿佛睡着了，而被无色打出的魂魄则是被秦鱼塞进了那光身子的躯体中。
这是一句尸体，还有一个鬼魂。
合体后光秃秃的，乍一看跟人没什么区别，但就是因为太光了，凸显了他五官表情跟眼神的邪恶以及故作不邪恶的奸诈阴诡。
不过...无色目光如月光流水一样扫过秦鱼的时候，再看这个让人十分不舒服的邪人，就觉得对方有点低级。
是的，很低级。
这个低级的邪人一触到秦鱼那似笑非笑的脸，就心肝一颤。
哪怕秦鱼没有放出魔气，他也感觉到对方的可怕。
别问为什么，田园菜鸡见到下山虎就没有不怕的。
“什么来头，说一下看看。”
秦鱼这么一问，此邪人目光一闪，“如果我回答你，你就放...”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秦鱼手掌按在了他脑袋上。
无色看一眼，眼神微深，片刻，这邪人软趴趴倒地，魂消湮灭。
“可有什么发现？”
无色已经确定自家弟子已经回天乏术了，所以得探查对方什么来头。
“你确定要问我？我可是魔道人哦，为什么要帮你？”
无色再次默默看着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