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成原本没想对安书瑶做什么,只是看不爽她一脸戒备的样子,这也不吃那也吃,很怕自己在吃的东西里做什么手脚。
他好歹也是因为她救了她朋友,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就算了,居然还这么防着他。
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吓唬吓唬她。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敢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鲜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滴滴落入脚下青灰色地砖上。
钟天成伸手摸了摸鲜红的血,看着安书瑶,满脸失望,“阿思,你就这么恨我吗?恨不能直接弄死我?”
“我是被你逼的!你再靠近我,我们就一起去死!”
安书瑶更加用力将碎片怼在自己的皮肤上。
有鲜血顺着锋利的纹路流淌出来。
钟天成坐到座位上,缓和了一会儿,冷冷的说:“把你手里的碎片放下。”
安书瑶的笑容比他还要冷,“你觉得我可能听你的吗?”
“我警告过你吧?不听我的你会得到什么后果?”
“你不要再威胁我了!打不了就是一死,就算是死,我也觉不允许自己被你这种人渣侮辱!”
“人渣?侮辱?”听着她形容自己的字眼,钟天成眸色里满是失望,“安书瑶,你究竟还指不指望我救你们了?”
“你想救就救,不想救随便你!但是,你别指望我会为此毫无底线的妥协!”
钟天成就不相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不怕被威胁。
如果真的有,那就只能说明威胁的砝码不够。
他抽出纸抽,一边擦拭着额头的鲜血一边说:“我数三个数,把你手里的碎片丢掉,否则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1。”
“2。”
他的眼里透着满满的威胁。
安书瑶后退一步,握着碎片的手不住发抖。
“3!”
他话音刚落,她内心的防线彻底被他摧毁,安书瑶豁出去了,用力割向自己的颈动脉。
玻璃碎片扎入皮肤的刺痛感袭遍全身。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可就在闭眼的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人遏住,钟天成稍一用力,便将她手中的碎片捏掉到地上。
“你干什么!?”安书瑶挣脱开他,要去捡掉落的碎片,人直接被钟天成按到了餐桌上。
他满眸失望,“安书瑶,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迟严风?你宁愿死都不愿意跟着我!”
鲜血顺着他的脸,滴带了安书瑶身上。
安书瑶嫌弃的转过脸,用力挣脱好几次,受伤的他手劲依然大的很!
她冷嘲一笑,“就凭你,也配和迟严风放在一起比较?我告诉你,你连他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你说什么?”
“你聋吗?我说,你连迟严风的一根汗毛都赶不上!”
按住她的手,钟天成高高扬起手臂,恨不能抽死这个女人。
可是手举在半空,他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哪怕自己的脑袋被她砸成这样,他终究也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
“阿思,我已经很努力靠近你了,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冰冷吗?”
“你做
出那么多龌龊的事情,还指望我对你笑脸相迎吗?我没那么贱!”
“我说过很多次了,抓人的是钟天磊,我一直在帮你们!”
“帮我们?”安书瑶冷冷一笑,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那你告诉我,迟严风伤成那样是拜谁所赐?你现在又在对我做什么?”
钟天成气的要死,“我对你做什么了?我不就是想好好跟你吃顿饭?如果我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跟我张牙舞爪,把我伤成这个样子?”
用力松开她,他起身坐到一边,门口的有路终于忍不住,去二楼拿了医药箱下来,“老大,我觉得你还是先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再说,太严重了,一直在流血。”
有路的神色里透着明显的心疼。
被压在桌子上的安书瑶突然恢复自由,一直砰砰跳的心脏终于算是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
她只是嘴巴不饶人,虚张声势而已,其实内心里慌得一批。
否则怎么会连一口菜一口酒都不敢喝,她很怕这些东西里有猫腻。
命都在这里她无所谓,可若清白没了,她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死掉。
有路刚把医药箱放到餐桌上,钟天成说:“医药箱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有路着急道:“可是老大,你额头的伤真的很严重!”
“我自己会处理,出去。”
“好吧。”有路十分不友善的瞪了安书瑶一眼,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餐厅。
餐厅里,恢复了刚才的清冷。
安书瑶坐回刚才的位置上,她掌心还留着一片酒瓶碎片,如果钟天成再敢靠近她,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钟天成说:“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给我清理伤口,上药。”
安书瑶懵了一秒,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他冷道:“不然呢?这餐厅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我做不来这种事,我去叫有路进来帮你处理。”
“你打的就你来,否则我现在就去迟严风的住处,把他的脑袋开瓢。”
“!”胸腔里的愤怒陡然而起,安书瑶怒道:“你除了拿迟严风威胁我,还能有点别的招数吗?”
“好用的把柄,适合翻来覆去使用,我乐此不疲,不行吗?”
安书瑶咬牙切齿。
钟天成说:“你把我砸成这样,我只是惩罚你帮我处理伤口你不愿意?还是说,你更愿意来点更刺激的惩罚方式?”
话落,他开始解衬衫纽扣。
安书瑶将碎片顺手放进宽松的上衣口袋里,起身按住了医药箱,“好,我给你上药!”
他轻笑,惬意的翘起二郎腿,“这还差不多。”
打开医药箱,安书瑶找到处理伤口要用的工具以及药品,毫不手软的替他擦血,上药,像个没有感情的擦伤机器,按压的钟天成龇牙咧嘴。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眸色一片愠怒,“你故意的是不是!?”
安书瑶甩开他,“我手劲就是这样的,你到底用不用?”
“吃铅球长大的吗?手劲这么大。”
安书瑶咬牙切齿,更加用力怼了怼。
“啊!”钟天成那么能忍的人,疼的眼泪横飞,抢过她手里的棉签,“算了算了
,你真的是半点情面也不讲,亏我对你这么好。”
抢过纱布和药,钟天成叫来有路,重新清洗包扎。
有路说:“老大,这只是简单处理一下,先把血止住了,我已经叫了医生,待会儿他们会来给您专业包扎。”
“知道了。”
“老大,要不您上楼休息会儿吧。”
钟天成将挡在他和安书瑶中间的有路扒拉到一边,“现在轮到你了,过来吧。”
安书瑶往后靠了靠,“我又没受伤!”
“你颈部也在流血。”
“小伤而已,没事。”
她浑身都在拒绝他的靠近。
可再怎么拒绝又有什么用。
只要不死,她终究是钟天成面前粘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人家宰割。
被强制拉到他面前,钟天成拿着棉签擦拭着碘酒也用很大的力量怼到她的伤口上。
“撕……”安书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钟天成冷道:“还知道疼?”
“我又不是没有痛觉神经,知道疼很奇怪吗?”
“有痛觉神经下次就对自己下手轻一点,你只要比个动作就能把我吓个半死了,用不着见血。”
“……”
安书瑶无言以对。
他没擦几下,她就要躲开,嘴上说着,“擦两下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
他强制将她按在自己面前,“这么漂亮的颈如果留了疤多可惜?听点话行不行?”
他嘴上虽毒,可手下擦药的动作明显轻柔了不少。
俩人距离很近。
安书瑶很讨厌这样的感觉,抢过药胡乱的全部擦到自己脖子上,疏离的退后,“行了,这样可以了,谢谢你的药。”
看到她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钟天成无奈道:“我只是想庆祝你离婚,你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
“我们现在是站在不同立场的两个人,我对你有戒备不是很正常吗?”
“你错了。”钟天成不以为意的解释,“如果只是你我迟严风,我当然是你们的对立面,可现在你们都陷在凉国,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们离开这里。于情于理,你难道不该讨好我吗?”
“怎么讨好?还不是以身相许,我死也不愿意!”
钟天成无奈的摇头,眼中都是伤,“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能渣一点,脚踩几只船都没有关系。可你为什么就对迟严风这么忠贞呢?”
这话说的,安书瑶都不知道该怎么怼他,又生气又想笑。
“钟天成,我和迟严风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你知道婚姻对于夫妻两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可迟严风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断过,不是吗?”
“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他的心始终都在我这里,都在我们那个家。”
“那你为什么会出走?为什么会流落在美国的街头?我们为什么会相遇?”
“那是因为上一辈人的事情产生了一些误会,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之间没有情感上的背叛。钟天成,你如果不能接受沈薇,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请求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好吗?我这辈子只有迟严风一个人男人,天崩地裂也好,世界灭亡也好,只能是他,只会是他,不可能再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