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勾结别国来使会被判卖国罪,其次最严重的是指使来使行刺皇上这件事,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谢罪,整个靖王府都会连坐一并治罪。
阴森森的地牢里,苏好被关押在最尽头的一间牢房,地面和四周墙壁长满了青苔,阴暗又潮湿,实在难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苏好坐在牢房一股霉味的床上,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宴会上的整个过程。
她跟那个来使在这之前根本说话不超过三局,哪儿来的勾结行刺?但是巴特尔却一口咬死就是靖王在背后指使,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似的。
......倒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苏好觉得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巴特尔,让他先行刺皇上,然后栽赃到自己身上。
能够让巴特尔这样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拖上苏好一起死,要么是有人给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要么拿他在乎的东西作为把柄威胁他。
若不是如此,世界上没有几个疯子会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这个背后的人,必定大有来头,身份地位不低,而且手里握有实权,否则,是没办法轻易拿捏住巴特尔的。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苏好觉得现在就像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的,让人毛骨悚然。苦思无果之后,苏好干脆将就着暂时躺倒在那发霉的被褥上休息。
她今天一天下来实在很疲惫,发生了太多事情,打得她措手不及,因此也顾不上现在的环境有多恶劣。
反正她有预感,对方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动作。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苏好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并没有睡死,留了一根神经,因此一有动静便马上睁开眼。
想不到看到牢房外有个蒙面的高大男人,苏好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身型,总觉得很熟悉,那人拉下蒙脸斤,竟然是莫凡。
“你是怎么进来的?”苏好小声问他。
莫凡指了指房顶,苏好了然,他的轻功极好,在洛阳城找不出几个能够达到他这个水准的。
“没有被狱吏发现?”她记得地牢就算夜里也是有好几个人把守的。
“我把他们迷晕了才进来的。”莫凡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支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香,苏好觉得应该是能放倒人的特殊香。
苏好忍不住轻轻鼓了一下掌:“真有你的,有没有查出什么?”
莫凡沉吟片刻,脸上有些犹豫:“有一个坏消息。”
还能有什么比现在她被人陷害入狱更糟糕的消息吗?苏好觉得应该不能够再糟糕了,于是让莫凡说下去。
“今日那个来使被带走没多久就死了,对外说是畏罪身亡,上吊死的,皇上过去的时候,那人正关在房梁上晃着。”
听到到这儿,苏好顿时皱起眉头,她不觉得巴特尔是会畏罪身亡的人,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可是苏好通过观察觉得此人性格强势倔强。
如果说他和禁卫军拼命被砍死了,倒还说得过去,可是硬要说他上吊自杀,苏好打死都不行,实在太可疑了。
“他肯定不是畏罪自杀,既然下定
决心在宴会上行刺皇上,他畏的哪门子罪?实在可笑。”苏好冷笑起来。
“确实如此,在逻辑上说不通。”莫凡认同的点点头。
苏好眯了眯眼,心里隐约有怒气:“他们要的不是逻辑,根本不需要逻辑,只是要一个给我定罪的契机。”
“现在巴特尔死了,我就更难洗脱罪名了。你继续留意周围动静,特别是巴特尔的尸身,我猜测他们应该会秘密/处理掉这尸身,来个毁尸灭迹。”
莫凡恭敬回答:“是。”
转眼望向窗外月亮,苏好推测现在应该是子夜左右,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等会儿被莫凡迷晕的狱吏醒了就麻烦了。
本来现在就是戴罪之身,要是莫凡被抓到,她会再被扣一个逃走的罪名,所以苏好催促莫凡暂时先离开这里,有什么情况再找机会过来跟她汇报。
次日一大早,李氏急匆匆进宫见皇上,并且在朝堂上请求皇上让她见一见苏好,皇上当场拒绝,脸色很难看。
“靖王现在是疑犯,任何人都不能探监,朕念在老王爷的面子上,此次便不与福晋你计较,但是希望你好自为之,退下吧。”皇上不耐烦地挥挥手。
李氏似乎很不甘心,还在大声哀求,皇上便让人把李氏拖下去,不再搭理她任何请求。
下了朝堂后,皇上一身龙袍未换,直接转身往地牢的方向走去,他要亲自和靖王聊一聊。
“皇上驾到!”德才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
苏好从床上爬下来,走到铁牢前站着往大门的方向张望,很快,就见到了皇上的身影出现在地牢里。
行至苏好面前,皇上和她隔着铁栅栏对视,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靖王,经过一夜反思,你可之罪?”皇上冷漠发问。
“臣不明白,何罪之有?”苏好毫不畏惧看着皇上,从容回答。
闻言,皇上脸色顿时黑成锅底,他冷哼一声,然后轻蔑说道:“你勾结来使行刺朕,这是大不逆之罪!难道你想看着一整个靖王府被满门抄斩吗?”
顿了顿,皇上换了换神色,继续游说:“朕宅心仁厚,念在你镇守边关多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只要你交出兵权,朕就饶你不死。”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威逼利诱了,苏好知道,饶了这么大一圈,皇上也不过是想逼着苏好把手上兵权交出来罢了。
所以,这一阵件事,其实是皇上自己一手策划,好深的心思,皇上果然像李氏口中说的那样,狡猾多端。
苏好自然不会答应皇上的要求,因为现在有兵权在手,她还能暂且保住性命,但是若把并且让出去,到时候她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皇上巴不得靖王早点死,怎么可能会因为交了兵权就放过她呢?
只要一半的兵权尚在手里,皇上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先帝的安排,皇上就算再眼馋靖王另一半兵权,也不能强取豪夺。
“皇上,这件事却是不是臣干的,所以臣不能交出兵权,希望皇上明察。”苏好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皇上。
“呵呵,既然靖王如此冥顽不化的话,那么明日审问的时候,可不要怪朕下手太重,到时候求饶可就来不及了。”
皇上阴沉着脸冷笑,然后愤怒拂袖离开了地牢。
苏好猜测,苏闵这个狗皇帝明日审问,一定会故意折磨刁难她,说不定想要严刑逼打,她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当天晚上的时候,莫凡大半夜又来了,并且给苏好带来了另一个消息,他告诉苏好,来使的尸体被人偷偷运出宫外,送至郊外的一个义庄里放着。
负责把尸体运出去的人给了义庄的老头儿不少银子,让他尽快把尸体焚烧干净,不能看出任何相貌特征。
莫凡便趁着老头儿不注意的时候,把尸体偷了出去,暂时藏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若是那尸体真的被烧得渣都不剩了,那线索就断了。
那群人这么着急催促老头儿焚烧尸体,一定是害怕被发现什么秘密。
因此,一把尸体偷走,莫凡就马上找来自己人验尸,经过仵作检验,来使体内有剧毒,有一部分毒药残留在胃部。
所以由此可知,来使并不是上吊自杀,而是被人活活毒死,然后再伪造出自杀的样子,借此欺骗众人。
他胃里的毒药也查清楚了,是洛阳宫中仅有的一种剧毒,其他地方没人有。
仔细听完莫凡带来的那个消息,苏好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交代他要把巴特尔的尸体保管好,并且盯住仵作和义庄老头儿的一举一动。
“若我想洗脱罪名,证明这一切不是我做的,那么现在眼前这些线索就是人证物证,你务必要看好。”苏好严肃叮嘱道。
“是,我明白了。”莫凡点头。
苏好猜想既然是有人做了一个局要陷害她,那么对方必定对这些证物耿耿于怀,想要销毁证物,让苏好没机会翻身。
又对莫凡慎重交代一番后,苏好便让他离开了地牢,以免被人发现行踪。
次日上午,地牢迎来了一位稀客,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德才公公,一起跟着他走进地牢的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把靖王从牢里提出来,皇上今日要审问。”德才公公拔高嗓子,尖声细气指着苏好地命令旁边的人。
其他人立刻涌上来,狱吏拿着一把钥匙,把苏好牢房的锁打开,然后一群人便涌进去,左右各一个人,架起苏好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架起来。
苏好要比真正的靖王瘦小许多,因此那群士兵毫不费劲,他们还以为是靖王养尊处优习惯了,在地牢里待了几天清瘦不少,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谁能想到真正的靖王正昏迷不醒躺在靖王府里呢。
那群人拖着苏好,把她往殿堂上带去,德才公公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以往威风得不得了的靖王却狼狈不堪,一路上不少宫人对着苏好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等到了殿堂,皇上已经在等着了,还有满朝官员旁听,苏好心知大事不好,今天自己必定会有大麻烦,能否躲过一劫,就看一会儿自己的应对能力,还有就是靖王府那边的配合。
“你可知罪?靖王。”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冷漠地看着苏好问道。
“臣不知自己有何罪,望皇上明说。”苏好跪在殿堂前,但是腰杆却挺得笔直,眼神里干净无畏。
她这句话把原本一片肃静的众人炸开锅,有不少激进分子正在指着苏好破口大骂,说她包藏祸心,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