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志平的藏品室并没有张坤想象中的恢弘壮阔,空间也仅仅是比上面的储藏室大一些而已,小三十件的藏品分别摆放着,每一件都有单独的陈列柜。
而仅仅三十多件的藏品,姚志平却敢说出三五十亿的天价,自然是有其底气的。
“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内绘青花,外画洋彩、珐琅彩、粉彩,运用描金、镂空、转心、浮雕等多种工艺,极尽奢华,属于清代乾隆瓷器中的精心之作。” 姚志平轻声介绍着,张坤小心的从陈列柜上拿起,然后细细打量着。
直径约13公分,六葵瓣花式,口略撇,上丰下敛,浅腹薄壁。棱角含蓄,器身随沿起伏,圈足微外撇,底有细小芝麻钉痕3枚。通体罩釉,淡绿如天青,冰裂开片隐若,间以细纹色略沉,葵瓣边沿薄釉处投淡淡暗紫,偶露色深胎土。
果然不愧是清代乾隆瓷器中的精心之作,确实美轮美奂。
而就在张坤细细打量的时候,姚志平淡淡的加了一句:“去年,在伦敦班布里奇斯拍卖行,拍卖了一件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当时最终的成交价是五千一百六十万英镑,合约人民币五点五个亿。”
听到姚志平的话,张坤手一抖,差点就将手中的转心瓶扔了出去。 五点五个亿?
张坤眼角一颤,然后忙将瓶子放回原处,这要是有点磕磕碰碰的,他可赔不起。
“北宋黄庭坚《砥柱铭》,长米,共82行407字,仅次于长十八米的《廉颇蔺相如列传》和十米的《明瓒诗卷后跋》。”
“数年前,在日本一场拍卖会上,《砥柱铭》以四点三亿的价格被台湾一个收藏家购得,后捐赠给台北故宫博物院。”
张坤眼角一扬:“《砥柱铭》还有两件?” 姚志平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轻笑:“那一卷《砥柱铭》,当初曾因为书法风格等方面,与黄庭坚其他作品存在差异,所以一度被认为是赝品,有诸多猜疑。”
“后经台北故宫博物院指导委员,台南大学艺术史研究所博硕导师申先生研究,最终确定为黄庭坚真迹,而且是黄庭坚书法风格转换时期的真迹,为此,他还专门书写了一份近两万字的研究报告。”
“假的!”姚志平毫不留情的吐出两个字。
“同样一个书画作品,怎么可能有两件流传于世,既然我这件是真的,他那件自然就只能是假的了,毫无疑问。”
张坤眼角一颤,然后看看陈列柜上的《砥柱铭》,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那要是把这一件捐出去的话,那什么申先生岂不是要被打脸了?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姚志平奇怪的看了一眼张坤:“他被不被打脸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走眼了,被打脸也活该。”
“万寿连延大吉葫芦瓶,乾隆亲自下令,由景德镇官窑御匠烧制的罕见珍品,同一批的一件万寿连延大吉葫芦瓶,在港岛苏富比拍卖,二点五亿最终成交。”
“王蒙,《秋山萧寺图》,我亲自拍下来的,一点三亿。”
“清乾隆御制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
姚志平真正的藏品室里藏品确实不多,甚至还没有上面储藏室数量的一半,但这里汇集的都是真正的珍品。 其中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的价值最高,估价近五亿,其中价值超过一亿的近十件,而剩下的,最低都在两千万以上,真正的价值千金。
张坤稍稍估算了一下,如果以姚志平介绍的价格来算,这小三十件的东西加起来,其价值还真就超过三十亿了,接近四十亿,如果拍卖走高的话,五十亿也不在话下。
果然是壕啊。
张坤一拍掌:“OK,就这些了是吧,那行,明天我就找人,把这些统统送到燕京博物馆。”
不过张坤刚说完,姚志平轻咳一声,然后略带一丝尴尬的道:“恐怕你不能这样做。”
张坤一愣,然后望向半空的姚志平,只见姚志平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这些藏品里有很多是明器。”
“明器?”张坤一脸茫然。
“明器,又叫冥器,在古代指的是下葬时带入地下的陪葬物品,然后到了现代,文物界,多指从坟墓中出土的文物。”
听着姚志平的解释,张坤依旧一脸不懂的样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姚志平轻咳一声:“你没看过盗墓之类的小说吗?”
张坤一愣,然后陡然眼角一颤,不敢相信的望向姚志平:“盗墓来的?”
“《文物保护法》第五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地下、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
“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对文物的喜爱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了,虽然明知道盗墓是不应该支持的,但后来还是忍不住对文物的热爱。”
“然后,我开始从一些盗墓者手里购买一些刚刚出土的明器,因为我给钱给的爽快,所以那些盗墓的也愿意和我交易,我的藏品就越来越多。”
“这藏品室里,有超过一半都是这样来的,属于来路不明的那种,如果贸贸然的一次全部捐出去,如此之多来历不明的文物出现,恐怕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
“所以,只能一件一件的捐,间隔时间还不能太短,所以我说,四合院你会有用到的地方的。”
“间隔不能太短?一个月捐一件?”张坤嘴角一颤。
姚志平轻咳一声:“理论上这样是最好。”
一个月一件,那这个小三十件就得近三年的时间,还有上面那数量更多的储藏室,那加起来岂不是得十几年?
难怪要送我一个四合院,合着如果想要完成他的心愿,他得经常往燕京跑,搞不好还得常住。
张坤猛的摇头:“喂喂,这个可不是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吧。”
“之前我们就没说过这个问题吧。”姚志平轻笑道。
张坤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沉默了很久,张坤抬头望向姚志平轻声道:“你就真不怕我心生贪念,将这些藏品留下来?三五十亿啊,虽然我不看在眼里,但谁也不会嫌钱多吧。”
姚志平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我相信我这双眼睛,它从没看错过。”
“就像你说的,你不是君子,但也绝不是小人,你爱财,但取之有道。”
“所以,这些我的一生,就拜托了。”姚志平轻轻躬身。
藏品室里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轻轻响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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