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秦祥林冷笑了一声,什么也不问,下了床。站在床边还是觉得头晕目眩的,于是,秦祥林没有立即移动脚步。
看上去,秦祥林非常的健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受伤的痕迹,但秦祥林知道,六甲阴兵已经对秦祥林的灵魂形成了重创。而大树所受的伤要比秦祥林更重,这也是秦祥林非常担心大树的原因。
秦祥林的这个态度让中年男人很意外,但随即便又明白了此时秦祥林心中的感受。
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中自生自灭的孩子,长大后又要被自己亲哥哥追杀的少年,在他的心中想必早已经不对亲情抱有幻想。
中年男人想通了这一点,对秦林祥的态度就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过分。
“我做个做我介绍吧!”中年男人缓缓的说:“我叫韩中正,是韩淑怡,韩永民的大哥,也是薛雪儿的父亲,所以,雪儿一直叫你大表哥,却也不是胡乱叫的!”
此刻的秦祥林通过调节呼吸,让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一丝的好转,也让情绪平静了下来。听着韩中正的介绍,秦祥林不觉得惊讶,也没有任何的好奇,只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了出来,心情平静的说:“你救了我,我感谢你,但如果你要哭天喊地的认你做舅舅,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韩中正点了点头,有些欣赏的看着秦祥林说:“很好,你是一个有个性的人,我很喜欢!”说完,便对薛雪儿说:“你带着他去看看大树吧,也应该醒了吧!”
来到大树所在的房间,大树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脸色如常。看到大树这个模样,秦祥林心中稍安,用手去摸了摸大树的额头,体温也正常。“大树,大树……”秦祥林在大树的耳边小声喊着。
但是,大树却如同不曾听见一样,依旧一动不动。
“大树,大树……”秦祥林继续喊着,但大树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秦祥林抓住了大树的手,体温正常,为什么没有反应?
“大树为什么还在昏迷中?”秦祥林忍不住问薛雪儿。薛雪儿一脸疑惑,过来检查了一下大树的瞳孔,然后对秦祥林说:“我去加医生来看看!”
医生很快赶来,检查过后,对韩中正说,大树可能伤到了神经,有可能会突然醒来,也有可能会一直是植物人的状态。
秦祥林就在一旁,听到了这个声音突然全身冰冷,好像一脚踩空,掉入了冰窖之中。
“医生的话是不可信的!”秦祥林冷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抓着大树的手,说:“大树,我的兄弟,我知道你累了,你想睡几天,这些都知道!你就好好休息几天吧,不用着急,大哥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秦祥林的眼泪滑落了下来,然后秦祥林有一把擦干了泪水,大声说:“人间的事儿都归地府管,医生说了不算!大树,我去给你请医生!”
秦林祥说完立即找了一个安静的房间,用黑布遮挡阳光,然后从黑木匣子里面拿出来了符印,施展黄泉秘法。
口中喊着三枚铜钱,脚踩着黄白纸,催动咒语,进入混沌之中,直接来到了城隍爷郑洪德的府邸门口。
门口两个守门的阴差,见得秦祥林来,连忙迎了上来,引着秦祥林进门。
这两位守门阴差是凡人要见城隍爷的第一道关口,若是事先没有香火纸钱开路,谁也没别见到城隍爷。据说这是冥界地府的规矩。
但,守门阴差也是看人说话,见得城隍爷郑洪德对秦祥林尊若上宾,他们这些手下办事之人自然也不敢与秦祥林为难。
郑洪德见得秦祥林大吃了一惊,连忙招呼秦祥林坐下,亲自给秦祥林泡茶,“北黄市动乱之事,我也听说,为此特意去了酆都城打探消息!”
秦祥林也猜到郑洪德应该知道了此事,毕竟出发之前,秦祥林跟郑洪德说过自己的计划。因此,直接跟郑洪德说了大树的情况。
郑洪德听了,思考了许久,对秦祥林说:“大树这个情况只怕是体内魂魄被冥界兵器伤得太重了!”
这和秦祥林猜想的是一样,听得郑洪德这么说,秦祥林急忙问:“郑大人,这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
“办法自然是有的,但是,具体要用什么办法,我得先看看大树的情况,再去酆都城问个方法!”郑洪德说。
秦祥林点点头,说:“好,郑大人我回去就带大树回昆曲市!”
“在保证安全之下,越快越好!”郑洪德说。
跟郑洪德提起大树之事,秦祥林立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是关于胡兵的。当下就将胡兵如果被北黄市西方城隍的幽冥神火打死,魂魄被收入他手下阴差口袋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大人,我胡兵兄弟落入他们之手,只怕少不了要受苦啊!您能不能从中说好一下,让胡兵他在地府能过得安生一点!”秦祥林说,眼神之中带着失落,不过如何,秦祥林与胡兵是注定要阴阳相隔了。
郑洪德听了皱着眉说:“胡兵是在北黄市被当地城隍给拿走了魂魄,我只怕说不上话,但我尽量去试试,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找我的老师阴司张世林,但这个事情,我只能尽量帮忙,至于成不成我不敢保证!”
秦祥林听了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告别了郑洪德回到了房间之中,秦祥林将口中铜钱吐了出来,鼻血就大滴大滴的落下去。
秦祥林身体的状况非常不好,自从被阴兵捅伤之后,整个状态就非常糟糕。感觉秦祥林不只是生魂受伤那么简单。但此刻,秦祥林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状况了。
止住了鼻血,秦祥林从房间出来,薛雪儿一看见秦祥林,立即就吃惊的说:“大表哥,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差?”
秦祥林测过脸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果然就看见自己的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就好像一个气血虚弱,长期营养不良的家伙。
秦祥林并不在意自己的脸色,只是平静的对着薛雪儿说:“如果可以,帮我准备一辆车!”
“大表哥,你要去哪里?”薛雪儿急忙问。
“昆曲市!”秦祥林说。
“现在吗?”薛雪儿问。
“现在!”秦祥林回答得很坚决。
薛雪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父亲韩中正。
韩中正思考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薛雪儿见了,立即说:“可以,我帮你开车!”
秦祥林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不用!”
秦祥林走进了房间,拼尽全身的力量将重达两百多斤的大树背在身上,出了房间。
薛雪儿已经收拾了东西,等在门口,她对秦祥林说:“秦晋平像是疯狗一般在全世界找你,如果你不带上我,只怕很难顺利到达昆曲市!”
秦祥林看着薛雪儿,心中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说了一句:“多谢!”
薛雪儿听了立即说:“不客气,自己人!”
秦祥林背着大树艰难的往外面走,走到了门口,回头看向了韩中正,说:“如果,你要当我舅舅,我不需要,也不会承认,我绝不会在跟韩淑怡之类的人有半点牵扯!但,你救了我的命,我秦祥林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说完,转身往外面走。
韩中正看着秦祥林的背影,微微一笑,端起了一杯茶,细细品着,一脸沉醉于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