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晋平的面前有高手,须发皆白的老头和黑衣男子已经露了手段,跟在秦晋平身后的其他人尚且没有显山漏水,但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不说其他人,就是须发皆白的老头和黑衣男子,秦祥林也未必是对手。
看样子,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秦祥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秦晋平冷冷的问。
秦祥林闻言只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我跟你争什么了?”
秦晋平楞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冷的说:“我要你活不过今天!”
秦祥林闻言也是毫不示弱,说:“那你就试试看!”
五行水主,火元在秦祥林的身上,拼死一搏,秦祥林拉上几个垫背之人也不是不可能。
杜莎,杨咪,唐燕等人在不远处,她们也都是一等一的神枪手。秦祥林只要动手,江相派也可以形成凶猛的火力,绝不至于输得那么惨!
站在秦晋平前面,须发皆白的老者目不转睛的盯着秦祥林,秦祥林只要有轻微的一点动作,他立即就会出手,绝不会给秦祥林任何的机会。
原本嘈杂的餐厅中立即变得安静了下来,三百多人在这里,却安静得可怕,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
就在这个时候,秦祥林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声音显得尤其的大。
秦祥林拿出手机,本准备直接挂断,但来电显示的名字竟然是——韩淑怡。
干妈韩淑怡。
秦祥林犹豫了一下,接通了韩淑怡的电话,“干妈,您好啊!”
就是这种时候,秦祥林说话的语气也是平静如初,没有任何的慌乱。
“你现在在哪里?”韩淑怡的语气中带着焦急,问。
“云路旁的高级酒店餐厅中!”秦祥林回答。
“我就在附近,我马上过来!”韩淑怡挂断了电话。
由于四周非常的安静,韩淑怡在电话里面与秦祥林讲话的声音,秦晋平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
秦祥林的目光越过须发皆白的老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秦晋平,此时的秦晋平脸上怒气更盛,他咬着牙,没有说话。
秦晋平非常的清楚,母亲韩淑怡赶过来是为了给秦祥林解围,这让秦晋平非常愤怒,但同时,他也要表明态度,他与秦祥林已势成水火!
三分钟后,外面响起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韩淑怡和韩永民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门,韩淑怡就看见了剑拔弩张的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大步向着秦祥林和秦晋平走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都干什么?武器都给我收起来!”韩永民大声说着。
全副武装的人员立即听话的收起了武器,但人没有撤出去。
“平儿,你这是干什么?”韩淑怡看着秦晋平,平静的问。
“母亲,江相派的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秦晋平回答。
韩淑怡闻言,将目光看向了秦祥林。“干妈!”秦祥林平静的喊了一句。韩淑怡点点头,又问:“平儿,这件事我回去要听你说清楚!”
秦晋平咬了咬牙,用手恶狠狠的指着秦祥林,说:“今天就当给你个教训,你记住我说过的话,就三天时间!”说完,秦晋平对韩淑怡,说:“母亲,我先回去,在家中等您!”说完,秦晋平转身往外面走,全副武装的人员,在秦晋平走后,如同退潮的洪水一般退走。
“祥林,你没事吧?”韩淑怡小声问秦祥林。
“没事的,干妈!”秦祥林平静的说,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韩淑怡点点头,一旁的韩永民开口问秦祥林,“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干舅舅,我总不能找你来对付您的亲侄儿吧!”秦祥林说。
“唉……”韩淑怡叹了一口气,看着秦祥林说,“你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晚点再找你!”
韩淑怡跟韩永民也离开了,秦祥林目送着两人离开,咬了咬牙。
“东叔,东叔……”一群人围着东叔,周围有医学界的专家开始了原地抢救。
然后,救护车拿着东叔去了北黄市最好的医院。
“祖爷,东叔……他没希望了……”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江相派门内兄弟——那位医学专家一脸沮丧的对着秦祥林说。
突然,秦祥林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开始刺痛。
“不会的,我可以用龟息大法为东叔保命!”秦祥林语气坚定的说。
“祖爷,东叔的奇经八脉全都断了,可能……最多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医学专家捂着脸说。
秦祥林使劲咋了眨眼睛,胸口有些发蒙,难过的低下头,说:“不会的,不会的……”
到了医院在急诊室里面,七八个专家检查之后,都对秦祥林说:“抱歉,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秦祥林看着这些个医生的模样,脑袋有些发沉,喃喃的问:“无能为力?什么叫无能为力?”
秦祥林听见了旁边有人小声哭泣,是杜莎。
江相派,南堂口三大元老:冯六指,东叔,杜莎。六爷早已西去,此刻东叔也将离开了。
秦祥林走进了急诊室,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东叔,鼻子开始发酸。
东叔动了动手,艰难的伸出手掌来,要拉秦祥林的手,秦祥林赶紧伸手过去,结结实实的抓住了东叔枯瘦的手掌,喊了一句:“东叔……”
“祖……爷!”东叔的声音微弱,小声的喊着。
“东叔,东叔……”秦祥林一双手紧紧的抓着东叔的越来越冰冷的手掌,使劲的喊着。
“祖……爷……”东叔的声音越来越微笑,秦祥林就将耳朵凑近在东叔的嘴边,就听得东叔断断续续的说着:“祖爷,我,我不能在追随您了……您一定,一定要离开,离开北黄市……永,永不要回来……”
听到这句话,秦祥林胸口一闷,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答……答应我,离开北黄市,永不回来,保,保住江湖派……”东叔重复着。
秦祥林使劲的点头,泪水滚落在东叔的病床上。然后,东叔开始咳嗽,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出来了……
“东叔,东叔……”秦祥林大声的喊着。东叔的眼睛看着秦祥林,然后用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捏了捏秦祥林的手掌,最后,垂落在病床边。
秦祥林心如刀割,看着东叔依旧圆睁着的眼睛,泪如雨下。
“东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秦祥林伸手过去,让东叔闭上了眼睛。
在病房的外面,是一片哭泣声。杜莎,大树,胡兵,侯德龙……
秦祥林站在东叔的病床前,擦干了眼泪,“东叔,您一路走好……”说完,秦祥林推着病床,走出急诊室,走向了灯光昏暗的长廊,走向了暗无天日的黑夜……
一群人跟在秦祥林的后面,从医院走到了如今江相派的中心大楼。
江相派三百多人等在这里,他们等在这里迎接东叔最后一程。
秦祥林推着东叔走来,所有人都难过得低下头。
秦祥林将东叔放在了红黑八卦前面,那是江相派沿用几百年的标志。
人群份份走上前来,在东叔的面前放下一只纸蝴蝶。
两个老乞丐在一旁拉着二胡,吹着唢呐。唢呐一直吹,二胡一直在拉,拉二胡的老叫花子,留着稀稀疏疏的胡子,扯着嗓子,在唱着:
异乡埋故人,黄昏遇昏鸦,老树逢秋到,少叶又零落,寒江孤影,江湖故人,浮沉从此少一人……
至此,江湖再无夺命金钱镖,人间少了一位“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