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茹紧咬着牙看着秦祥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如此下贱的举动,已经是一个女人能够付出最大的努力了。
她受过高等教育,从事高尚的职业,有着一颗济世救人的心,但在这个肮脏的世界,这些都没用。
她那最富有正义感的大哥,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的偶像,也是她衡量男人的标准。
然而,大哥李一凡惨死在盘蛇江里,这个世界不闻不问,凶手沈晓国却依旧逍遥法外,锦衣玉食。
李一茹不是一个下贱的人,但这个世界让想要复仇的她,走投无路。
秦祥林看着李一茹精雕玉琢一般的身体,纯粹的出现在面前,喉头不由得涌动了一口欲望的口水。
人,首先是动物,男人尤甚。
秦祥林仰着头看李一茹,目光中缓缓燃烧着火焰,像是一颗火星落在侵过油的干柴上,瞬间就擦出来了火花,一发不可收。
秦祥林突然站了起来,如同一头饿狼一般扑向李一茹。
李一茹身体颤抖着,本能就要推开秦祥林。但她抬起的手僵硬着不动,甚至她扶住了秦祥林粗壮的胳膊。
秦祥林将她抱起了,抗在肩膀上,然后粗暴的扔向了那张床。李一茹像是一片被人摘下,扔进河里的落叶。
她无能为力,只有顺应自流。
更何况,这一切正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秦祥林看着洁白的李一茹,像是看着一条从大海里面刚刚捞起的美人鱼。
她跳动着的心脏,像是大海深处的的呼唤。
秦祥林如同大船上的勇敢的水手,听到海洋的号召,于是再也不能自己。
秦祥林跳进大海,将身心沉醉在浩瀚的深蓝色天地,如同一只酣畅淋漓的鱼。
李一茹呆呆的看着头顶雪花一样白的天花板,如同看见蓝天下飘过的一片白云,纯洁无瑕。
李一茹突然想起了自己十七岁那年的初恋,她爱上了一个男孩,他的眼,像是天上闪烁着的星,他的笑,如同星辰大海……李一茹以为,自己会将全身心都奉献给他,然后,那个男孩离开的时候,都没有都看她一眼。
突然之间,一叠热泪滚落李一茹的面颊,落在了秦祥林的手臂上。
秦祥林一颗燃烧的心,突然遭遇了寒流。他缓缓抬着头,看着泪痕未干的李一茹,兴趣索然。
秦祥林离开了美人鱼的床,开始穿衣服,如同出发的神将披上浴血奋战的铠甲,目光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骑士此去,回头无望。
李一茹感受到了秦祥林的离开,惶恐的睁开了眼,像是做错事的仆人,过来一把抓住了主人的手。
李一茹已经猜到是自己眼泪的错,她惶恐而又羞愧。
“别走!”
李一茹说出了这个世界上很卑微的两个字。
秦祥林回头看着李一茹,“你不必这样做!”
突然之间,李一茹内心做柔弱的部分被秦祥林击中,她已经艰难忍住的泪水瞬间如同决堤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李一茹是自尊自爱的女人,若不是的万不得已,也不会如此作践自己。
她如同小女孩一把扶着秦祥林的胳膊站了起来,然后从后面抱住了秦祥林。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直都是好人!”李一茹紧紧的抱着秦祥林。
“我还没有伤害到你,你依旧是纯洁的女生,穿上衣服吧!”
秦祥林松开了李一茹的手,走过去走在沙发上,喝着李一茹打开过的啤酒,将李一茹留在沙发上的衣裙扔了过去。
李一茹简单穿好了衣服,光着脚走到了秦祥林的身边坐下。
美人的长腿和玉足,是女娲造人时候的偏爱,在灯光下,散发隐隐的荧光,如同朦胧的水雾中的缓缓升起的新月。
秦祥林喝着酒,醉卧在美人旁。
李一茹看着秦祥林,也默然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和秦祥林碰杯。
“你答应了?”李一茹小声的问道。
秦祥林看着看李一茹,“不要说这些让人倒胃口的话了!”
李一茹点了点头,一颗心却始终不能落地。
秦祥林喝酒,她也就陪着秦祥林喝酒,大口大口的喝酒,像是在荒漠的古树下坐着对饮的两个浪子。
彼此都有故事,但彼此都不说。
李一茹没有什么酒量,平日里,她滴酒不沾。
“你胸口为什么要纹一条鱼?”李一茹指着秦祥林那的健硕的肌肉,问。
秦祥林喝了一口酒,又将剩下的半瓶酒洒在了地上。
“那不是鱼,而是一个人!”秦祥林回答道,面色深沉得像是山野幽谷里面不见底的深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谁也不列外。
李一茹也学着秦祥林的模样,将酒洒在了地上,“敬你胸口的那个人!”
秦祥林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面前的李一茹,明艳如花。
秦祥林伸开了手,将李一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一个拥抱,我应该在去年的时候就给你!在你哥哥死后,在你父亲离开后!”
秦先生沉声说道。
李一茹沉沉的点了点头,泪珠就一滴一滴的打湿秦祥林的衣襟。
秦祥林闻到了李一茹的淡淡的发香,如同在一个幽静的夜里,遇到盛开的昙花,不易察觉的幽香,在那短暂的相遇里,宛若春风拂面。
“我答应你,沈晓国一定会死!”秦祥林咬着牙说道。
猛然之间,靠在胸膛上的李一茹仿佛听见了石破天惊的轰鸣声,秦祥林那一颗跳动着的心脏强劲有力,似乎可以撼动日月。
李一茹将秦祥林抱得更紧恨不得融化在秦祥林的怀中。
黑夜中,李一茹被雄厚的男性气息所包围,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瘫软在秦祥林的怀中。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祥林抱起了李一茹,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盖好了被子,他又回到了沙发上躺了下来,盖好一条毛毯,然后进入了梦乡之中。
李一茹睁着眼睛看着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秦祥林,心头一暖,全身都好像被幸福感所包围。
在李一茹的心中,对自己另一半评判的标准是哥哥李一凡。在这一刻,李一茹在秦祥林的身上看见了哥哥李一凡的影子。这不由得让她欢喜而又欣慰。
第二天清晨,李一茹很早起床,在离开之前将秦祥林的屋子打扫了一遍。
她精心收拾的模样,像是秦祥林持家有道的小媳妇。
秦祥林躺在沙发上看着李一茹所做的一切,会心一笑,也跟着起了床。
走出那一栋沉睡了一夜的楼,天顶是朦朦胧胧的温柔天光,狭窄过道两侧满是岁月沧桑,如同古稀老人被时光斑驳的脸。
秦祥林和李一茹一前一后走着,走出了小巷,站在了大街上。
清洁工人清扫完的大街刚刚离开,梧桐树在春天里被吹落了一片受伤的畸形叶子,落在干净的街道上,如同一张崭新的画卷沾染了一滴浓墨。
“我,请你吃早点吧!”
春末的昆曲市还是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李一茹足够性感,却因此衣着单薄。
“好啊!”秦祥林回答得很爽快,却主动带着李一茹走进了一家温暖的小店,然后为李一茹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又甜如蜜的豆浆。
秦祥林将一把瓷勺放进了李一茹的碗中,平静的说道:“趁热喝吧!”
李一茹点了点头,已经不觉得如何寒冷。她舀起一勺豆浆,轻轻的吹了吹,然后喂进了嘴里。
刹那之间,香浓甜美在唇齿之间一点一点的弥漫,瞬间就俘获了李一茹的味蕾。
李一茹轻轻的吞下去,又想起了离开的父亲和哥哥,鼻子开始发酸,眼圈泛红。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眼泪就不自觉的弥漫处眼眶。
她放下勺子,一张洁白的纸巾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一茹接过了纸巾,看见了一双温厚的手。
她擦干了眼泪,看着身边的秦祥林,忍不住将头靠在秦祥林的肩膀上。
李一茹的心,如同在沧海之中漂泊了太久的船只,伤痕满满,不堪重负。
她将头靠在秦祥林宽厚肩膀上的瞬间,如同漂泊的船找到了港湾。
秦祥林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话,此时不需要任何的语言。
在这一瞬间,李一茹什么也不想,就想这样安静的守着身边的男人,到地老天荒。
早点摊的老板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个个珠圆玉润。
秦祥林将筷子放在了李一茹的面前,“吃点东西吧!”
李一茹点点头,看着秦祥林一张分明轮廓的脸,如同看见雪山上明月,海面上的朝阳。
她的心如小鹿乱撞,跳的很快,身体不冷反热,以至于脸都变得红补补的。
秦祥林并没有察觉到李一茹的变化,只是一口一个的吃着小笼包,然后大口大口的喝豆浆。像是狼吃东西一般,风卷残云。
小店外面的街道,汽车一辆一辆开始增多,买早点的人群一个一个来排队。
整个世界像是在这一刻,准时从睡梦中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与昨天不一样,与明天也不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