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顺郡主的恨意已经从云卿身上,发散到了薛东含身上,明明只要薛东含将真相说出来就可以的,只要薛东含说出今夜他的确是约了沈云卿,那么这封信就可以很好的解释了!
为什么!为什么薛东含不说出来!为什么要替沈云卿遮掩!
永远只站在自己立场上想问题的贵顺郡主是绝对想不到薛东含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她是聪明,可这种聪明由于心胸的狭窄,有时候顾忌不到别人的感受和感情。
扑通一声,薛东含双膝跪地,诚惶诚恐道:"陛下,臣绝对没有和韵宁郡主相约,臣可以当着陛下的面,对着天地起誓,若是有此作为,必当天当雷劈,不得好死!”
薛东含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连这样的重誓都发下来了,时人信佛,自然信神。而明帝自己也是一个信神之人,看到薛东含如此辩驳,心内微动。
"你说谎,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说真话!”贵顺郡主努力压制的暴躁已经全然爆发了出来,她不是一个温顺的人,只是惯会假装,在明帝面前偶尔发脾气也像是小孩子使性子,可是如今这样被人冤枉,被群起怀疑的局面让她的阴暗面完全的暴露了出来,她几乎是冲了上去,对着薛东含的脸面直接抓了下去!
她不止是想抓,若不是身上没有佩剑!贵顺郡主只怕早就拔剑对着他劈了下去!
薛东含哪知道她在明帝面前狂性大发,竟然会不顾颜面的动手,当即一愣,连闪避都忘记,结结实实的被贵顺郡主在脸上挠出三条血印!
莫说薛东含想不到,明帝更想不到,脸色铁青,双眸里深幽的光芒闪烁不定,魏宁站在明帝的身边,能清楚的感受到明帝已经开始恼怒。
当着他的面,在朝臣的脸上挠出了血印,这是哪个帝王都不可以容忍的,这是漠视帝王的尊贵,藐视君王的权威!
薛东含本是跪着的,此时也不敢起来,但却含着冷怒将贵顺郡主又要挥上来的手推开,"贵顺郡主!不管你今夜所作所为的目的是什么,但请不要让我配合你的目的却撒谎,没有做过的事情便是没有做过!就算你动手威逼,我也绝对不会承认!”
薛东含此时的辩解无疑是给贵顺郡主的行为加上了一条新的罪过——逼人串供。
高升眼看面前这一出,又因为贵顺郡主是女子,不能动手,只得喊道:"郡主切不可妄为!”
贵顺郡主被薛东含推的连连往后推了几步,一把撞到了旁边的花瓶高几上,却丝毫不觉疼痛,只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云卿,"是你设计的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对不对?!”
"郡主,事情到了如今,你还是将一切推到云卿身上。若郡主能拿出真凭实据,证明云卿与此事有关,云卿自然会承认,但实际上是郡主你自己捏造了一封没有书名,也认不出字体,更没有任何人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信,便去了薛大人的别院中,然后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了云卿身上。当时薛大人屋内若不是烛灭灯熄,或者说高大人若是晚去了一步,事情可能已经演变到难以挽救的地步了。希望郡主能明白,你如今为西戎的未来太子妃,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不是你个人,而是大雍的形象,莫要再由得小性子来耍些如此手段!”
贵顺郡主本来就气的狠了,此时再被云卿一番高论,看她脸上挂着高洁的表情,双眸里一副为国着想,不畏委屈的模样,双眸红的几乎滴得出血来!
不仅贵顺郡主,薛东含此时也是满眼震惊,他的心内和贵顺郡主一般,非常明白此事就是沈云卿一手安排,一手操演的,可偏偏不能去指证,反而只能跟着她的思维走!这样的女子,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口齿伶俐,舌绕莲花,她根本就不需要出多大的力气,费多大的劲,却让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难怪父亲说,此女一定要除掉!薛东含此时还有一个念头,必须要尽快除掉!
明帝用方才云卿说话的少顷已然恢复了冷静,贵顺郡主是西戎和亲的对象,就想云卿说的,她是未来的西戎太子妃,她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是大雍,是大雍对结盟的态度。
此时他的双眸再看贵顺郡主的时候,少了一种极致的宠溺,但是多年的宠爱,也不会在这一瞬间消失,主要还是刚才贵顺郡主的举动实在是太过狰狞,活生生的用手去挠朝臣的脸,只因为薛东含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毁掉沈云卿。
他冷冷的看了在场的人,"今夜的事,只是一个误会。”
审问了这么久,明帝给出来的结论便是如此,但是薛东含能感觉到明帝锐利冰冷的视线在自己面孔上停顿,显然明帝在贵顺郡主的嘶吼中,觉得薛东含也是帮凶。
薛家所为的目的是什么,明帝冷笑,当时在扬州的时候,皇后看到沈云卿便有意为难,薛家人在害怕什么,他当然清楚。过了这么多年,皇后心内依旧是记得当年的事情,如今看到沈云卿,想要动手也不奇怪。
谁知道事情没有进行不成功,薛东含只好将自己撇干净,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贵顺郡主。
对于这样的行为,明帝当然不悦,他更多的还是偏袒贵顺郡主,毕竟多年的疼爱不会霎那间飞灰湮灭,他觉得,是薛家人撺掇贵顺郡主,演出今日这幕的。好在沈云卿洁身自爱,没有掉到这个陷阱里去。
薛家的人最近蠢蠢欲动的厉害啊!
明帝敛眸,沉声道:"高升,此事好好处理了。莫要让人传出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