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一听也有些急了,使劲的瞪了田氏一眼,这个大儿媳妇实在是太没气度了,道歉就道歉,还说些撇清的话做什么,这事是撇得清的么!
田氏被柳老夫人这么一瞪,移开目光,当做没看见,她不甘心自己一个官太太还和谢氏低眉道歉,捏紧帕子,勉强继续道:"瞧表妹说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的事情闹出来毕竟两家都不好看!”
"既然知道不好看,当初就看好易青,她堂堂一个大家闺秀不知羞耻的婚前与人苟且,竟然还是抢的自家表妹未婚夫,这事情做的时候怎么没看她觉得不好看了!如今事情暴露了,是我们沈家的人在闹吗?花园里她和齐家的那个做了那等的事情,是我们沈府的人逼的吗!”越听这话是越不对头,谢氏一口气将憋着的话说完,脸色冷淡,看都不看田氏一眼。
气氛一下子就僵持了下来,柳老夫人本来是和田氏说好了,让她在谢氏的面前低个头,道歉一下,这事也就算了,没想到田氏竟然怎么说都要把事情往沈府推,她不得不开口道:"文娘,你表嫂不是这个意思,她这些时日伤心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易青现在听说要去齐家做妾,寻死觅活的闹,你也是做娘亲的,懂这份心思吧!”
她苦口婆心的这么一说,田氏也知道今儿个若不让谢氏原谅自个儿,以后再到谢氏那拿银子肯定难了,怪自己刚才为那一时之气说那气话,连忙顺着台阶下道:"是啊,表妹,这些时日我是愁得茶饭不思,易青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啊,她堂堂柳家嫡女,怎么能做个妾呢。”
说罢,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拿着帕子擦起了眼角,这也不算做戏,本来出丑失贞的应该是云卿,结果功亏一篑,丢脸的是自家女儿,这些天被柳大爷柳老夫人骂,她觉得不甘又委屈。
谢氏眉头松了松,同是做娘的,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云卿这样,她肯定会病得更厉害,这天下哪个做母亲的不是为了儿女发愁,再看田氏比起那日瞧见,的确憔悴了不少,心头就有些软了。
云卿眼见谢氏的神态,知道她心里又软了下来,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抿了抿唇角,娘什么都好,就是对亲人太看中,总认为身边的亲人都是好的,被蒙骗了也不知。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来揭穿这些人的面孔吧。
云卿眉间微蹙,带着点无心似的开口问道:"姑姥姥和大表舅母说的是,易青表姐怎么肯会给人妾呢,可是若非在沈府花园里发生了这桩意外,云卿还是齐家未来的正妻,表姐怀着齐家的骨肉,难道还是要嫁给别人为妻吗?”
此话一出,谢氏的目光就带着疑虑看着田氏,里面透着一缕阴沉,柳易青和人有了苟且之事,若没沈府突发的事情揭穿,也只有待云卿嫁过去之后她再嫁过去为妾,不可能再嫁给其他人了。难道说一开始田氏的目的就是要将云卿毁了,然后把易青嫁给齐守信么。
想起当初齐夫人突然莫名其妙的要求退婚,到后面王二狗偷荷包的事情,谢氏不得不怀疑,这一切,完全有田氏在后面推波助澜。
不知道怎的,谢氏突然觉得脚底冒起了一股寒气,这股寒气令她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看着面前的两个亲人有着几分陌生的感觉。
柳老夫人和田氏面色都凝顿了一瞬,完全没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说辞里面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乖巧好摆弄的云卿,怎么一下子就戳中了重点。
她们转头看着云卿,见她穿着水粉色的对襟长裙,外面披着同色的轻纱,头上挽着云朵髻,点缀几颗珍珠花在发髻中间,正笑着从几上拈起一个糕点吃,样子天真娇俏,一派少女纯真的姿态。
心里略放下心来,估计是一时搭话问的,不是故意针对柳家来的,这个表外孙她还有别的打算呢,不能让她对柳家有什么成见。
柳老夫人毕竟看的事情多,不过一瞬脸色就收回来,转头对着旁边的银杏喝斥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还有表小姐在这里,刚才那些话是未出嫁的闺女能听的话么?”
表面上她在骂银杏,其实暗指云卿不懂规矩,这种婚嫁的话题也不知道回避。
这种指桑骂槐的方式,可是柳老夫人的强项,若是前世云卿肯定会脸皮一红,连忙道歉,可今生不一样了,她知道这是柳老夫人她们没有底气,心虚了。于是落落大方,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福了福身子道:"自刚才姑姥姥牵着云卿进来后,大表舅母就与母亲说话,云卿一直不敢开口,现下想去看看易青表姐,不知可否?”
一通话下来,将柳老夫人的话都堵了回去,你牵着我进来的,怎么又说没看见,很明显是听了刚才的话不高兴,找了由头来指责她。
田氏也听出意思来,看着谢氏面色冷寒,只怕云卿再问出什么来,连忙道:"去吧,去看看你表姐也好。”
云卿刚走出花厅,到了一处小花园里,就听到前头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将她拉着往一旁的竹林里面拖去,一只冰冷的手卡在了她的脖子上,带着阴沉沙哑的男声附在耳边道:"不许叫,否则掐死你!”
那人一手挟持云卿,背退着往竹林里面而去。
云卿吓得凤眸圆睁,却也没有叫出来,将那声惊吓声卡在喉咙里,生生吞了下去。身后这个人手指如铁钳一样卡在脆弱的喉咙,只要稍许用劲,随时可以掐断她的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