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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司承运大手一挥,整个博古架子上的瓷器玉器全被掀翻在地,他喘着粗气,白日里司南的话还回荡在耳朵边。
“丞相,段家又将那些歉礼退了回来,您看……”小厮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
“滚!”他厉呵一声,又摔了一个瓷杯。
“你看见我,可曾想起那被自己害手的正室夫人?”
想起司南看着他视若仇敌的目光,跟当年纳兰舒然看着他时一模一样,司承运拧紧了拳头,无限的恨意从微眯的眼中迸射出。
给司南下跪道歉之事让他有种错觉,好像他是在给当年的纳兰一家道歉。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是她纳兰舒然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他!是她纳兰舒然主动为他的官途铺路!是她一厢情愿把家族势力借给他!
是以,为了他的锦绣前程牺牲她整个家族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女人心甘情愿!
他没错,对,他没有错!
可他越是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就越是心乱如麻,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相爷,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听着这柔和的声音,司承运神情才稍稍缓和,他抬头看了眼庄水琴,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水琴,梦儿怎么说?”
捉拿司南这件事主要由司梦来负责,司承运也相信她,却不想到头来却变成这样。
闻言,庄水琴却是神色一沉:“梦儿本派了筑基境六阶的高手在司南的必经之路劫持她,却不想都要得手了竟出来个神秘高手保护她,这才让她给逃了。”
司承运坐在椅子上,十指相绞,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金器玉器,不知在想什么。
庄水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为白天的事烦心,便倒了杯茶,温声道:“相爷,臣妾不止一次想过,司南此次回来动作这么大,还有高手相护,最重要的是,她竟还用了易容术。相爷有没有觉得她如此嚣张是因为背后有了强大的靠山?”
“这不可能。”司承运一口否决,“她不仅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而且还与人有染,早就失了贞洁,大梁国外比她优秀的女人多得是,谁会看上她?”
在司承运眼里,他的女儿一向是个没什么能耐,只是长的好看的花瓶,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不甘心,下跪一事就好像撕开他遮羞布的手,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让他对司南恨之入骨,尽管那是他的女儿。
“如今太子前往南部蝗灾的时间已定,周王也会一同前往,以皇上对太子的偏私,肯定会不放心。”
说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勾唇冷笑:“我会跟皇上提仪,为两位皇子举行个相送宴,让各个世家大族都携家眷参加,皇上为了缓和前两日同太子因争吵而紧张的关系,肯定会同意,到时......”
他冷哼一声,庄水琴恍然看着他,明白了司承运的意思:“相爷是要......”
“没错。”司承运点点头,拳头逐渐握紧,“到时在宫内布置上我们的人一举揭穿司南的骗局,欺君更是大罪,届时就连段家也会被牵连!”
庄水琴呼吸迟了些,看着司承运晦暗不明的目光,竟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实在难跟当年那捧着勇气和热血站在庄家门外,顶着所有人异样目光,只为求娶他的俊秀少年联系在一起。
她早该知道的,司承运出身低微贫寒,能走到今天凭得又怎会是光明磊落,于他而言,亲手设计陷害亲生女儿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她只是害怕,若有一天他也这样对待她和梦儿可怎么办。可爱一个人就像赌博,她已深陷其中,想全身而退也不可能。
庄水琴垂下眉眼,低低道:“好,我这就写密信到周王府,叫她明日回家来商仪。”
......
当密信送到周王府时,庄水琴正在听青舞和梅舞汇报白天遇到那神秘男人一事。
“属下跟随主子一路从汕雪国而来,却从未见过威压气场如此强大之人。”梅舞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属下也是,我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便受了重伤。”青舞抚着胸口,声音虚弱:“那男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属下敢保证,此人绝非大梁的人,我猜测,应当是司南请来的帮手。”
听着两人的话,司梦神色微沉,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林中救司南的那个神秘人。
她握紧了拳头,妒忌好像火焰一样将她吞噬,司南明明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凭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从她手上逃脱!凭什么有贵人相助!凭什么要抢夺走她的东西!
就在三人说话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王妃,丞相府传来的秘信,夫人说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上。”
“进来吧。”司梦收敛心神,平稳了气息道。
司梦将密信打开,越看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大,读完后,她将密信往桌上一拍,轻笑道:“呵呵,这个司承运可算是上道了,本以为他就是个没脑子的笨蛋,没想到竟能先我一步想出对付司南的办法!”
青舞和梅舞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见司梦的目光突然落在青舞身上,声音郑重,眼带野心:“青舞,你可想报杀子之仇?”
青舞先是一怔,随后神情凛然:“当然想!”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她夫君征战沙场,生死未卜,全靠着归家之日能看到孩子过活,可司南却剥夺了她唯一的活着的信念,她怎能不恨!?
司梦冷冷一笑:“很好,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
为了不惹人怀疑,司南昨夜就直接睡在段府,翌日清晨起来时却觉得浑身好像被巨石碾压过一样,脑袋昏昏沉沉,用不上力。
她晃了晃头,自言自语:“难道是这两天灵力使用太频繁,累着了?”
她简单梳洗后,在段府用了早饭便往古宅赶,今天是和凤渊约定好的比武的日子,这家伙明知道她修为极低,次番比武必输无疑,却还是提出这样的要求。
司南叹了口气,昨天之前,她都以为凤渊是个危险又可怕的男人,但是昨天......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明明她死了,他就能找到小宝,把自己的儿子带走,再圆满不过的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南一边想,就回了古宅,周荷早早在门口等着,见司南回来赶紧迎上去。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可是见到司南后周荷却是一怔,她皱了皱眉,担心道:“小姐,你这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可是昨天跟司承运动手了?”
“是吗?”司南抬手摸了摸脸,也没在意,“动手倒是没有,可能是最近太忙,没休息好吧。”
她身上这点灵气,平常炼炼丹药还行,真的动刀动枪便心有余而力不足。
“罢了,我一会吃点补充灵力的药剂就好了。”她摆摆手,问道:“那三个孩子呢?我不在家,他们专折腾你了吧?”
周荷笑了笑:“还好,有重明鸟帮着,今儿一早吃了饭就出去玩了,不过小姐放心,三人都吃了收敛气息的丹药,不会被人发现。”
“那就好。”司南点点头,“不过那丹药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在京都没平静下来前,让他们少出去。”
“是。”
说起这个,司南就发愁,京都有平静下来的时候,顾宁和顾旭有出门随意撒欢的机会,可小宝呢?
只要他一日在自己身边,凤渊就会不停的找他,除非能把凤渊从这世上除掉,可这是不可能的。
小宝还那么小,每每想到她的孩子因为大人的纠纷,连童年的自由都没有,司南便觉得很是愧疚。
难道,真的要去找宇文秋,要来隐魂铃?
“小姐?”周荷的声音将司南从思绪里拉回,她笑了笑:“您想什么呢?叫了好几声都没应,属下先帮您备水沐浴吧?”
司南笑了笑:“好。”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今日的比武吧。
司南洗了澡,重新换了身衣裳,便往易水阁而去。
六国封王的夏侯渊在炎武大陆各个国家都设有住所,易水寒阁落在京都城外的林中,巨大的府邸,雕梁画栋的阁楼建筑,琼楼玉宇,精致典雅,几乎跟皇后差不多。
司南站在易水阁门口,守门的侍卫上前拱手一礼,淡淡道:“此处乃是夏侯王爷的住处,请问姑娘来此何事?”
“让她进来。”
没等司南回答,便听到阁楼上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她抬头看去,便见那妖孽一样的男人一身绛红长袍立于楼顶,赤红的眸冷冷注视着她,不带一丝温度。
“是!”侍卫应声,帮司南开了门,侧开身恭敬礼貌的道:“姑娘,王爷有请。”
司南勾唇一笑,淡声道:“好。”
进了易水阁,由下人引着一路走到练武场,宽大的场地上早就布置好了武器架和红毯,而凤渊就背对着她,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