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傅鸿斟酌了下词语,喝了口茶润嗓子才道:“司家和庄家先后消失,朝中事情一下被打乱,这些职务暂且都由朕代理,这段时间真的很忙,所以……所以……”
司南看了眼搓着手的傅鸿,心中已经了然,她本身就是做医生的,这种病患自然遇过很多,身体出现危机时小心翼翼,但一旦接到治疗病情有所好转后,立马恢复原来的生活,就算有再好医生,在有效果的药剂,又能怎样,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能指望谁去爱惜?
可听到傅鸿的话司南只是微微一笑,毕竟他也不打算真正救傅鸿,面对曾经灭了自己家族的人,她没拿刀上去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傅鸿搓着手,又咳了两声,斟酌道:“所以司南你看,能否再将那种药剂制出来些给朕治病?”
如今大梁局势不稳,庄家和司家先后倒台,各个先前的二流家族蠢蠢欲动,都想上来分一杯羹,他是一国之君,这种时候若连他都倒下了,大梁就完了。
傅鸿能想到的,司南自然也想到了,她看了看座上的人,语气微顿,道:“帮皇上治病本就是臣女的应尽的责任,但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先前答应臣女的事,也应该兑现吧?”
“那是自然。”傅鸿答应的爽快,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他的性命重要呢?
“朕之所以在早朝前将你传进宫,就是为了此事。”说着,傅鸿瞥了眼一直站在身后的贴身太监,吩咐道:“把我昨晚拟的圣旨拿来。”
那太监身穿正式的总管服饰,头发已满是花白,走路却很是利索,他将圣旨展在桌面上,这个角度,司南也能看到。
“这是一会儿要在众大臣面前宣读的。”
司南目光落在那道圣旨上,“丞相”二字最为明显,看来傅鸿是没打算耍赖,她要的就是这个。
“多谢皇上。”司南笑笑,旋即又面带担忧,“可是……女子为相这在那个国家都是为所未闻,估计朝中的官员前辈们会反对。”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朕已经为你想好对策。”说着傅鸿又拿起茶喝了一口,愉悦的神情带着几分自得,“此事宣布出去朝中官员定是不同意的,但你是前丞相的女儿,又是平定周王造反的功臣,只要将这个搬出来,他们也说不出什么。”
“到时朕会找一个傀儡,说他跟你一同担任丞相一职,但你放心那人只是个傀儡,丞相的实权还在你手上。”
听着傅鸿的话,司南在心里暗自考量,细细想来,傅鸿说的也对,若直接把丞相的打权交到她手上,势必会引起朝中骚乱和不满,弄一个傀儡,搞个“共同掌权”也不错,反正都是做给外人看。
“爱卿觉得如何?”
“多谢皇上对臣女考虑周全。”司南笑着行了一礼。
见司南满意,傅鸿就笑了,他点了点头,又道:“那你看,朕的病是不是……”
司南不是喜欢耍赖的人,有一说一,既然傅鸿为她铺好路子,她也不会食言,是以司南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
而当看到司南手上的东西时,傅鸿整个人的眼睛都散发这亮光,那便是他梦寐以求的药剂!
“臣女此次去虚无之境没有时间炼药,这是最后一瓶,希望皇上能按时服用。”说着,司南将那药剂瓶子放到太监手上的托盘中。
“这只是初期的药,后续我会定期为皇上检查身体,再重新炼药。”
“好,好,好。”
傅鸿连连点头,手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那药剂瓶子,淡淡的药香顺着鼻息进入身体,那气息好像灵蛇一样,钻入四肢百骸的经脉,最后汇入丹田,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眼睛当即有神了很多。
两人又说了会上朝的事,太监总管就提醒傅鸿,上朝的时间到了。
……
宽广的大殿,被打扫的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官员们按等级列于殿内,上朝的乐声响起,傅鸿一身明黄色正装龙袍端庄大气。
但今日大家的目光不在傅鸿的龙袍有多名贵,或者观察皇上愈渐发青的额头今日是不是好多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司南。
她以特殊入境者的身份被选入虚无之境,这是光耀门楣,为朝廷争光的事,按理说司南从境界回来进宫复命是没问题。
可关键是……她怎么站在官员排列的最前面,要知道那可是丞相才能站的地方,自从司承运死后,不论朝中大臣上多少折子,这位置傅鸿都没考虑。
司南为什么……
正在众人猜想时,傅鸿突然发话。
“今日朕要宣布一件事。”傅鸿看着台下众大臣,响亮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朕宣布,空缺的丞相之位从明日起,就由司南接手!”
上朝的大殿很空旷,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出去一时间整个大殿内竟无人说话,空气中充满了安静,过了几秒钟众人才渐渐反应过来,议论声也越来越重。
“皇上,使不得啊!”
“对啊皇上,我朝从没有过女子为政的先例,况且这司南还是个不能修炼之人,当朝为相,何以服众!”
“皇上,臣也不同意!”
听着后面狂轰乱炸的声音,司南只是站在原地百无聊赖的挖耳朵,神情有些散漫,要么说这么古代人头发长见识短呢,女人当丞相就乱成这样,若被他们看见女人当皇帝,还不得炸?
“够了,都闭嘴!”
傅鸿到底是皇帝,他一吼,那原本叫嚣着各种不同意的大臣都噤了声,大殿之上瞬间安静了。
傅鸿放似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一个一个说。”
众多大臣彼此面面相窥,如今朝中势力最大的,当属徐林,而他也是最有能力成为丞相的,现如今自己的囊中之物被人横刀夺取,甚至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不气就怪了。
徐林脸都气绿了,他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告诉自己要冷静,还有机会。
他轻咳两声,出列上前,拱手道:“皇上,臣以为此举不妥。”
“为何不妥?”
徐林没直接回答,而是缓了口气,好像要把累积许久的不满全说出来一样,而且还在这空挡瞥了眼司南,那眼神分明就在说“我抓住了你的小辫子,看你能嚣张多久!”
司南亦不甘示弱,目光轻飘飘的看了眼徐林,蔑视又轻慢,她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的神情就在说——“放马过来”。
呵,这眼神可真好!
虽只有短短几秒,但两人却交战了数个回合,徐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而看向傅鸿,恭敬行了一礼。
“还请皇上三思,且不说司南是个女子,我朝没有这种先例,就算她去了虚无之境,平周王造反用功,也不能以丞相之位就作为嘉奖,我想不光老臣这样觉得,恐怕在场其他同僚也这样认为,是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徐林话音刚落,还没等傅鸿说什么,包齐孙马上站出来,他身子伏得很低,声音诚恳:“徐大人说的对啊,皇上,况且司南也并非有功之人,她可是犯过欺君之罪的罪人!”
什么?
包齐孙的声音刚落,大殿之内瞬间响起一道道倒抽气的声音。
欺君之罪?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傅鸿也是听得眉头一皱,他是堂堂天子,是皇上,虽然现在有求于司南,但不管怎样都是私下的事,而在众人面前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欺君之罪是对皇权的侮辱,是对皇家的不尊重,他若姑息纵容,日后何以立威?是以,傅鸿在听完后神情也是肃穆。
“说下去。”他冷声吩咐。
包齐孙看了眼司南,眼中的得意别提有多欠揍了,他冷冷勾了勾唇角,又继续道:“皇上可知道跟随太子同去湖州城赈灾的段家嫡女,段凝?”
傅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记得。”
“她,其实就是司南易容而成的,当日站在皇上面前的,就是司南,她联合了段家,欺骗皇上,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包齐孙的话一出,好像炸弹一样,让现场再次充满激烈的议论之声。
包齐孙和徐林得意的看向司南,头高高扬起,今日太子和段祺瑞都不在,加上魏进,他们三人被皇帝派到其他地方处理公事,而白信现在在边疆,也没法儿赶来,他们倒是要看看这司南有什么翻天的本领,能斗的过大殿内所有的官员!
傅鸿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思来想去,好像也觉察出什么不对。
怪不得赈灾一事结束后当日他没在朝堂上见到那个段凝,而此事结束后,段祺瑞更是以想要休息休息主动跟太子和魏进去了别省。
这样一看这些人好像都有问题,段祺瑞是不是在躲什么,而且……
傅鸿目光落在司南身上,她跟段凝的年龄相仿,身形好像也差不错,最重要的是,他早有听闻,司南跟白将军的女儿,白珊关系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