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三月的厦门,散去了回南天的浓雾之后,扑面而来的,干爽清冽的微凉气息。
三月的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有了四处弥漫的湿气,大雾又卷走了空气里,原本就很有限的浮尘。
天高气爽,夜朗星稀。
虽然没有漫天的繁星,却因为悬挂在了繁华城市的上空,而显得格外有活力。
忽明忽暗的北极星,向看相自己的每一个人闪烁着好心情。
这是一个格外好的天气,一如醋谭格外好的心情。
醋先生的别墅,是无处不在的黑色和科技。
和醋先生家挨得最近的谭女士的家,则是充满了大自然的色彩。
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浪漫而又梦幻的少女情怀。
一样是醋先生选定的装修方案,只是不知道这少女情怀是为醋谭准备的,还是为了谭士萍。
花园里面,是一年四季都开不败的花。
这是一个有点大的花园,几乎看不到草本植物,“养”的花都是木本的、“种”在树上的。
时值三月,院子里的桃花、樱花和木棉都竞相吐露出最美的芬芳。
醋谭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在谭女士的院子里面闻花香。
闭着眼睛,转着圈,用鼻子去分辨院子里,每一棵树,在她旋转之后的方向。
和粉丝众多的桃花和樱花相比,醋谭最喜欢的,还是至情至性的木棉花。
火红的颜色,永不妥协的个性,总会让醋谭想起自己。
木棉是与众不同的。
听起来缘分十足的木棉树花,和木棉树叶子,却从来不会在同一棵树上相遇。
有花就没有叶子,有叶子就没有花。
这是木棉树宁缺毋滥的爱情观。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了相逢的不易,木棉的花语才会是珍惜。
珍惜眼前的人,也珍惜眼前的幸福。
往年的这个时候,醋谭最喜欢的木棉花都还没有盛放。
或许是知道最喜欢自己的醋谭回来了,今年的木棉花,叶子竟然早早地就掉光了。
盛放火红的花朵,庆祝和醋谭的就别重逢。
醋谭昨天半夜要睡觉的时候才来到这里,没有想过可以看到木棉花,也没有特地到后院看一看。
今天还没有睡醒,就被带回到了醋先生的别墅。
醋谭一直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才有时间,到陪着自己长大的木棉树下看一看。
却意外地和一树提前盛开的木棉花来了一场浪漫的约会。
醋谭看到这一树火红的木棉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带尤孟想来看一看。
醋谭化好妆做完造型,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醋谭约了尤孟想,提前一个小时过来赏花。
自己就早早地坐到了木棉树下的秋千上,醋先生说,这是家里最能让醋谭有少女情怀的也是最浪漫的地方。
不知道尤孟想来了之后,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看法。
浪漫,或许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木棉花,不是那种弱小的、会漫天飞舞的、轻飘飘的花。
木棉花一点都不小鸟依人,木棉花的重量,和木棉花的红色一样,都是那么实在。
木棉树并不是一棵适合做秋千的树,但醋谭就喜欢坐在木棉树的秋千上发呆。
醋谭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被随时都有可能掉落的木棉花给砸到过。
仿佛心意相通,像碗口那么大的木棉花,总是落在醋谭的脚边。
弯腰就能捡起,不会送给醋谭一个当头棒喝,也不需要醋谭多走一步拾花的路。
在醋谭心情格外好的今天,幸运却戛然而止了。
一朵红得娇艳欲滴的木棉花,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了醋谭的头顶。
醋谭有点生气,说好的心意相通呢?
说好的永远不要砸到在树下荡秋千的小女孩呢?
怎么可以这么不守信用呢?
醋谭和一棵树生了一会儿气,才想到自己是比动物还要高级的人类。
她怎么能和一棵树木斤斤计较呢?
醋谭笑自己小气,可她就是心情不好。
一个小时前,就说自己要过来了的尤孟想,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呢?
醋谭和尤孟想约好了要在后花园见面,也约好来了之后就到后花园来找她。
还说好了要给帅尤尤介绍和小醋醋性格最相似的“朋友”。
这么短的一段距离,挪都应该挪到了,怎么还能让醋谭等到被木棉花给砸了?
一个半小时之前,尤孟想说好会让司机开车,带着一家人过来,在宴会开始之前,先让家长们聊一聊,他就自己跑来后院和醋谭“私会”,这宴会都要开始了,为什么尤孟想始终都没有出现呢?
汲取了上一次成人礼的教训,醋谭不可能就这么在自家院子的秋千上面坐着干等。
【美的让人看一眼就想要下嘴】给【帅的让人看一眼就想要犯罪】发过好几条消息。
尤孟想每次都是秒回,尽管内容都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稍等。
原本既耐心又开心地在木棉树下开心地发呆的醋谭,因为被自己最相似的“朋友”给狠狠地砸了一下,就开始有些心烦意乱。
“你那边有什么事情吗?”醋谭决定不在发消息,直接给尤孟想打电话。
“没什么事,我妈这边还有一点没有准备好,司机也还没有来,你稍等我们一下。”尤孟想接电话的速度和回消息的速度一样快。
“阿姨还没有准备好吗?
是不是不满意欧阳给她做的造型?
还是你们家的司机临时来不了?
现在差不多要开始了,你们还是先过来吧。
如果是造型不满意,来了之后,你先送阿姨到隔壁醋先生哪里。
还有几个风格不一样的造型师在那里,帮忙换个造型应该是很快的。
如果是你家的司机忽然来不了的话,我让我表姐派台车过去,不然阿姨今天穿礼服出门,肯定不方便。
其实你也可以自己开车过来直接停路边的。
左再阿姊连晚宴的车位都要规划地整整齐齐的,我是觉得有些夸张了。”醋谭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