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蛮多机长都喜欢来维修车间看一看的,他们的后面经常也会跟着一些明显对机修不敢兴趣的空姐,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空姐见到修飞机的‘工人’也没有几个有好脸色的,她们也不会觉得工程师是一份体面的工作。
那天吃饭,机长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老婆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就跟那个空姐介绍了我爸的真实身份。
然后那顿饭的后半部分和前半部分的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知道我爸是坤天飞工的董事长,不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之后,我明显就能看到那个空姐看我爸的眼神整个都变了。”尤孟想还是第一次和人分享,曾经摧毁尤胜坤在他心目中偶像地位的那件事情。
“眼神都变了,为什么啊?因为知道你爸是董事长?”醋谭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对啊,她们都在航空公司工作,比谁都清楚坤天飞工是什么样规模的公司。”尤孟想却给了醋谭的猜测一个肯定的答案。
“啊?你这也太武断了吧,我觉得你想多了,人机长好歹也是高收入人群,不至于啊。”醋谭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国内大航空公司的机长,年薪也就五六十万。
资深教员机长的收入,最多也就一百来万。
只有西藏航空和春秋航空那样的小航空公司或者货舱机长,才有可能年薪过百万。
这样的收入和真正企业做的好的相比,也只能算是非常有限的。
至少就没有可能像你一样,想坐私人飞机,就坐私人飞机。
想在哪里买度假公寓,就在哪里买公寓。”尤孟想解释了一下大众比较容易误解的关于飞行员收入的点。
“呃,你这是带着有色眼镜吧,人家也有可能就是原来不喜欢飞机维修,后来因为自己的老公喜欢,就跟着喜欢啊。”醋谭觉得尤孟想的看法有些片面。
“从那一次吃饭以后,就算和我爸关系很好的那个机长没有来维修车间,他的老婆也经常出现。
她那时候已经是乘务长了,有时候一个人来,有时候带着一大帮的空姐一起过来。
也那一次吃饭之后,我经常看到很多空姐围着我爸转。
问一些无脑的问题,我爸居然还有问必答。
后来我上初中住校,就没有经常到坤天飞工的维修车间来了。”尤孟想上初中之后,渐渐开始没有小男孩对爸爸的那种崇拜。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可能人家发动了一大帮空间,一起组建了一个飞机维修兴趣小组之类的呢。”醋谭看得出来尤孟想不高兴,就想方设法地“开导”。
“你以为上学呢,还兴趣小组。我上初中之后,去的有限的几次,都见到有空姐对我爸投怀送抱啊。”尤孟想有点落寞地笑了。
“啊?这么夸张啊?
不过,在飞机维修车间,能投怀送抱到什么程度啊?
维修飞机,看看配件什么的,也得要近距离一点啊。
老工程师带年轻的工程师,我猜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这种技能性的工作,应该都需要手把手地教。”醋谭只见过尤胜坤一次。
但就冲尤胜坤回厦门,尤孟想就把家让出来,让他爸爸和妈妈过二人世界这一点,他爸爸妈妈的感情,应该就不会太差。
“你别把世界想象地太过美好了。”尤孟想看着醋谭,眼神里面流露的,不知道是宠溺还是无奈。
“哪有,是你想得太过复杂了。又或许,那些空姐不知道你爸是已婚的,积极主动了一点。”醋谭的爸爸妈妈整天闹腾来闹腾去,但从来也没有把家给闹腾散了。
“不知道我爸是已婚?那,那个机长的老婆呢?她都和我吃过饭,知道我爸有我这么大的儿子,难道还能不知道我爸是已婚的?”尤孟想问醋谭。
醋谭终于听明白了问题的真正所在。
尤孟想问最后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和情绪都有点糟糕。
醋谭拉起尤孟想的手,没有再插话。
这个时候,言语显得又些无力。
“我见到过两次,那个空乘来找我爸。
那些有事没事来找我爸探讨飞机维修的年轻空姐可能还矜持一点,那个机长的老婆是直接扑上来就亲的那一种。
第一次,我爸在驾驶室我在外面,没有吭声,我觉得那应该只是单方面的。
第二次,我在驾驶室看飞行手册,我看到我爸上飞机,刚准备叫太,那个空姐也跟上来了。
我看到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就直接走出来站在他们旁边。
你知道看着自己老爸出轨的那种感觉吗?”尤孟想说到这里,语气里面除了气愤还有哀伤。
“那可能你爸就是在修飞机,他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吧。正常就算出轨,也不会挑工作场合啊。你能上去的地方,坤天飞工的其他工程师肯定也能随时上来啊。”醋谭终于知道尤孟想和尤胜坤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是怎么来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他要是不喜欢,他一开始不会拒绝吗。他那么喜欢回到无脑的问题干什么?如果每一个对自己热情的人都能接受的话,那你觉得,我还能把自己的初吻留着等你来收割吗?”尤孟想见到醋谭一直在给尤胜坤找借口,直接就上了自己的例子。
醋谭本来还想开导开导尤孟想,在听到尤孟想最后举的例子之后,就打住了。
“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超级喜欢你妈妈,她是我见过的,最有生活情调的人。”醋谭没有再继续追问细节。
“我妈她就是太会生活了,每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也不知道要投其所好,和我爸找点共同爱好。
我妈英文那么好,之前有一个翻译飞行手册的事情,她都没有接。
那些连飞行手册是干什么用都不知道的空姐,就每天就拿飞行手册上的各种单词再问。
但我妈和我爸就渐行渐远。”尤孟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有共同事业的执念,大概多半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