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我们有什么利益能够给他?数万大军,恐怕就是许他一郡之地,刘玄德也不见得愿意。”曹操皱眉道。
“长安!”戏志才道。
“长安?此地形同鸡肋,刘玄德要之何用?”曹操不解道。
“若是袁术拿下西凉,长安自然无用,但若是击退了袁术,长安就不失为一条后路,亦或者一条称霸之路。”戏志才微笑道。他可没这么好心为刘备谋一条后路,此中有诸多算计。
曹操略一思量,很快明白了戏志才的想法,顿时恍然大悟:“以关西换豫州,志才你是想让刘备...”
“不错!”戏志才点了点头:“长安是条后路,也是个引子。刘备在走投无路之下或许会选择此处,到时主公一统中原就会减少很多压力。放刘玄德入关中,我等两方互为犄角之势,袁术定然无法动弹。”
“可如此一来岂不也是养虎为患?若是刘备成西秦之势怎么办?”
“呵呵。主公多虑了,不说豫州世家有多少愿意追随其西迁,光是粮草问题就能令刘备寸步难行。此时关中赤地千里,没有益州的支援根本不足为虑。”
刘备看似发展迅速、势力庞大,但其实底蕴尚浅,依仗的无非就是豫州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州人才众多。当地的世家投奔刘备不过是冲着陈家的面子,以及表面应付罢了,如果刘备真的选择入主关中,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还真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杨彪都已经随着天子落入了主公手中,关西世家明显也是不看好刘备。”
曹操淡然道:“关东、关西世家已经对立数百年,那这么容易释怀?豫州的那些世家仗着当年光武帝时期的从龙之功自以为高人一等,一直和关西世家不对付,关西世家要是选择刘备我才感觉奇怪呢。”
豫州可是光武帝发家之地,这里那可真是世家扎堆。四大世家除了杨家三个都扎根于此,颍川、南阳,智谋之士遍地都是。当初大汉十三州,豫州一直是高居第一,除了冀州由于经济发达屈居第二勉强能与之媲美外,其他都得往后靠。
大汉十三州最精华的部分其实就是司隶、豫州和冀州。其次就是兖州、徐州和青州,六个州是大汉最核心之地。其次就是南方四州落后之地。最后则是幽、并、凉三大边疆。
若是从地图上来看,袁术的南方四州地盘大的吓人,但实际在汉末南方四州都属于偏安一隅的弱州。别看隆中对中诸葛亮将荆州、益州说的那么好,那完全是北方被打烂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若不是袁术苦心经营多年,掌控了南方四州的他指不定还不如曹操两州来的强。
“天子握在手上,我们就占据了绝对的大义,尤其是面对刘备这个靠着汉室后裔起家之人,绝对无往不利。”戏志才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想刘备这样根基虚浮的诸侯,对付起来太简单了。
……
刘备军中,得知关羽拿下了百官之后刘备同样兴奋异常,但还不待其高兴,天子在曹操手中的噩耗就传到了他的耳中,新得百官的好心情瞬间被冲淡了。不得不说,他和曹操还真是心有灵犀。
“主公是打算撤军了吗?”知君莫若臣,刘晔对于这个同姓的主公可谓是非常了解。
“长安已经拿下,不过是一座空城,我们此时不撤还能干什么?”虽然没能压制住袁术,也没能见到曹操和袁术两败俱伤,但刘备已经不打算再进军了。
“可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撤军...”刘晔心有不甘道。颇有能力的他自从出仕以来却拿不出什么过人的战绩,小规模战斗关张直接平推,唯一一次大战却被周瑜和孙策刷了声望,他真的是憋屈得紧。本以为这次关中之行能够让他一展所长,结果李傕郭汜直接溜了,袁术也选择避退,刘晔心中无语至极。
“子扬,某清楚你的能力绝对不在戏志才和郭嘉之下。此次我等攻下潼关和洛阳,夺回了百官已然算是大胜。我麾下只有一个豫州,比不过曹操和袁术,若是战事再拖延下去恐怕豫州会遭遇不测啊!还是先暂退,日后有的是机会和曹袁相争。”刘备心思活络,一眼就看出来刘晔的心思,笑着安慰道。
“主公说的是,是晔着急了。”刘晔面色一红,作揖道。
刘备轻轻点点头,正欲再说什么,忽然一个传令兵闯了进来。
“报!曹军戏志才求见!”
刘备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莫不是要某交出百官?”
“应该不是,曹操应该知道我们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若是他真想要夺得百官,最好的办法就是强先攻入长安,逼关将军交人。”刘晔道。
“宣!”尽管心中满是猜测和狐疑,但刘备还是平静道。
言罢刘备整了整衣袖,坐回上位,刘晔也跪坐在一旁。
“颍川戏志才拜见将军!”戏志才施施然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的站立在帐中作揖道。
刘备连忙从位上走下来,十分热情的扶起戏志才的手,面露热切道:“志才快快请起!”
言语之亲切、态度之诚恳简直令人发指,不知道的还以为戏志才是他的谋士呢!
戏志才一愣,他被刘备的热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刘玄德还真是求贤若渴,怪不得能够轻易的得到豫州世家们的支持。
“多谢玄德公!”刘备如此热切,戏志才索性直接换了个亲切的称呼。若是袁绍可能会因此而猜忌与其,但他的主公是雄才大略的曹操,曹操才不会因此就怀疑自己最为依仗的谋士,所以戏志才毫无避嫌之意。
看到戏志才毫无异样,刘备心中一沉,面上却热情依旧道:“不知志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戏志才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件黄绸,定睛一看,却是一道圣旨:“奉天子之命,特来宣旨。”
刘备心中暗恨,好个曹孟德,刚刚得了天子就给我下诏,我倒要看看你打的是什么算盘。
尽管心中对曹操不断咒骂,但刘备还是面色恭敬地跪地接旨。
戏志才面色平静的将曹操“建议”刘诚拟的圣旨宣读了一遍,大意就是先奖励了刘备一番,赞扬他前来救驾和忠于职守的功绩,并依照族谱封他为真正的皇叔,加封征南将军。随后又说如今长安动荡,李郭二贼不得不除,袁术狼子野心,西凉局势未定,急需他这个大汉皇叔效力。
刘备一开始还是挺开心的,听到后面瞬间不爽了起来,但汉室后裔的身份刚刚被正名,刘备心中不舍之余也不敢就这么违逆诏书。
尽管心中愤怒之极,但靠着过人的养气功夫和演技,刘备轻松地压住了内心的恼怒,依然是一脸恭敬的接过圣旨,语气平静的说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