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遗不动声色的挪到了苏木槿跟前,小声道,“姑娘,有人往囚车上砸鹤顶红。”
他笑着伸出手,一个两指头粗细的小瓶子静静的躺在掌心。
苏木槿有些无语的往后扫了眼被这扑面而来的恶意折磨的狼狈不堪的曹绥,不厚道的笑了。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还真有人当真了。”
顾砚山探头过来,也笑了,“这齐老头对他还真是不放心,都到这儿了还在折腾,去,将东西拿给那老小子瞧一瞧,让他好好心疼心疼自己个儿……”
蓝遗敛起笑容应了声,转身退几步到了囚车旁,与曹绥悄声说了,曹绥立刻瞪起了铜铃大的双眸,目光如狼一般在人群里四处搜寻。
苏木槿意外的看了眼蓝遗,视线收回时扫了顾砚山一眼,“你使唤起我的人倒是挺顺手的。”
顾砚山挑起长眉,刚想说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马蹄震动声,一匹马拉着一辆燃着熊熊烈火的马车朝这边急速冲了过来。
后面隐约跟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边跑边叫,“闪开,快闪开,这马疯了……”
街道上一片惊叫声。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微冷,顾砚山道,“来了。”
“按原计划,小心行事。”苏木槿朝安泠月与项秋黎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点头,身形骤然一闪,直扑那通身是火的马车而去。
蓝遗与云笙护在囚车两侧,眼神锐利,紧盯着由远及近的马车与人群中几个蠢蠢欲动的‘老百姓’。
几个官员被顾砚山撵去驱散人群。
老百姓们叫嚷着退到街道两旁的铺子里,眼睁睁的瞧着那马车带着大火冲进押着曹绥的队伍。
项秋黎与安泠月不知何时退到了苏木槿身边,安泠月笑着道,“姑娘,成了。”
苏木槿微微颔首。
那着火的马车跑到囚车附近时,后面那两个怎么都追不上马车的家丁突然追上了,身子一跃而起,看似扑向马车前头的马匹,身子快落地时,却目标一转,手中攥着泛寒光的匕首猛的刺向不远处囚车内的曹绥。
众人嘴角一抽。
曹绥险些破口大骂,干你个乌龟王八蛋,来杀他就光明正大的上,还玩个声东击西的把戏,真他娘的有病!
当这一大街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眼看那匕首就要砍到自己脑门儿,曹绥往后一闪,瞪着身形不动的蓝遗跟云笙,刚想开口叫两人,就见拿匕首那人的动作一顿,匕首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噗嗤’一声扎进了狂奔的马肚子上。
马儿前蹄一掀,扬声嘶鸣,另一个家丁扑过来,随之加入战斗,两人一脸的狠劲儿,两把匕首上下翻飞,‘噗嗤’‘噗嗤’声不绝,直把一匹马身上刺了十几个窟窿,才罢手。
曹绥有些傻眼,视线在苏木槿与顾砚山身上绕了一圈,再瞧了瞧他们身边几个随从一点儿也不意外的神情,直觉这两个家丁有古怪。
果然,他刚这么想完,那两个家丁已一脚踩在马头上,声音铿锵有力道,“曹将军,能为咱们家侯爷而死,你也算死的其所!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们很快会送他们过去与你团聚的……”
曹绥瞠目结舌。
他们是把那马当成自己了吗?
曹绥有些后脊背发凉,咽了咽口水,僵着脸去看苏木槿与顾砚山,扯了最近想笑。
顾砚山朝他挑了挑眉,“曹将军别急,这指定不是最后一波,咱们还没到玉清宫呢。”
曹绥笑不出来了。
苏木槿抿了抿唇,看了眼躲在街边铺子里的几个来迎接的官员,抬手打了个响指,蓝遗与云笙闻声而动,项秋黎丢出一块石子儿砸到了那两个家丁中间。
两人清醒过来时均是一怔,余光扫到曹绥还好好的待在囚车内,对视的眸子里满是震惊的神情,正要二度出手攻击囚车时,身子突然一震,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了。
顾砚山趴在马背上,吊儿郎当道,“把人拖去玉清宫,让他们自己跟皇上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杀害曹大将军,还有他们口中的老侯爷究竟是谁?”
“是,世子爷。”云笙应了,一手揪着一个,将两人捆绑好放在了囚车前的横梁上坐下。
至于那匹马和燃着的马车,自有人处理。
老百姓被这一出吓的都没人再出来扔砸,一行人很快走到正德门,一个太监笑着迎上前,“见过长安县主,见过顾世子。奉皇上口谕,请二位入宫觐见,曹大将军暂且押送顺天府大牢,择日再审。”
苏木槿微微挑眉,看了顾砚山一眼,顾砚山也微翘了唇角,从怀中掏了一个金元宝丢给那太监,“成。云笙,你将曹大将军连同那两个想浑水摸鱼杀曹大将军的贼人押去顺天府大牢,告诉顺天府尹,那两个贼人武功高强,险些杀了曹大将军,让曹家密谋南疆左长老一事死无对证,可让顺天府尹将贼人看好了,若是让他们得逞伤了曹大将军,皇上怪罪下来,他可是要吃不利兜着走了……”
“是,世子爷。”云笙扬声应了,带着几个士兵赶着囚车调头赶去顺天府尹。
苏木槿看了蓝遗与沈启睿等人一眼,几人了然后退。
……
玉清宫。
袁太监远远瞧见苏木槿与顾砚山,进去通禀。
袁青笑着上前,“圣上,长安县主与顾世子已经到了。”
盛文帝似乎没有听到,袁青微垂下头,站在一旁不再吭声。
袁太监见御书房没有动静,不由奇怪的探头扫了一眼,袁青狠狠瞪了回去,袁太监吓的忙缩回了头,知道事情不对劲儿,忙走出去拦住已经走到近前的苏木槿与顾砚山等人。
“长安县主,顾世子,请稍候,容奴才去回禀一声。”
袁太监一脚踏入玉清宫,却没再去通禀,而是安静的站在御书房外。
不知道过去多久,盛文帝的声音才响起,“袁青,你这个老东西,朕让你找的人呢?朕的长安呢?顾砚山那臭小子呢?你给朕把人叫去哪儿了?!”
“哎呦,是老奴的不是,这不看着圣上作画,一时忘了神儿。”袁青赔着笑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笑道,“长安县主与顾世子适才已经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盛文帝笑骂了袁青几句,袁青这才缓步走出御书房,瞪了听墙根儿的袁太监一眼,出了玉清宫,请苏木槿与顾砚山进去。
“长安县主恕罪,世子爷恕罪,是老奴的不是,一时忘神儿,没听到下面人的通禀。”袁青笑着赔礼,苏木槿与顾砚山俱都是心知肚明之人,哪里不清楚这是盛文帝故意撂他们面子呢?!当下也不说清,只笑着道,“没扰了皇上的兴致吧?”
三人小声说了几句,袁太监笑盈盈的打了帘子,三人进了御书房。
“长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砚山叩见皇上,皇上万万岁……”
盛文帝哈哈大笑,快步从书案后走下来,亲自扶了两人起身,大掌拍在顾砚山肩头,“好小子,身体又壮实了……”
顾砚山却呲牙咧嘴的往一旁躲,“皇上,你这手劲儿忒大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可受不住……”
盛文帝瞪过去一眼,指着他,“瞧瞧,这就是朕的顾少将军?!没一点出息!”
顾砚山耸耸肩,“您这话可说错了,我爹当年送我去军营是想让我活下去,那少将军的称呼还不是那些人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随口称呼的,您当我是萧家那个战神王啊,一门父子俩都牛逼哄哄的……”
盛文帝脸色陡然一变,眸光微寒,只是一瞬,便消失无踪,好气又无奈的瞪着顾砚山,拉着苏木槿道,“长安啊,朕有些对不住你啊,瞧瞧这混小子这德行,朕怎么觉得这小子越来越不靠谱?你要不要毁个婚什么的……”
苏木槿心底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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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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