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敢咬我?你给我松口,听到没有!”
李成弼疼的一声大喝,拽着苏海棠的头发使劲往外扯。
苏海棠扭着半个身子,一口白牙咬在李成弼的手腕上,他扯的越用力,她嘴下也越使劲儿。
“啊……疼!疼!疼死我了,你这个贱人!贱人……”
李成弼只觉自己的手疼的都要废掉了,忙松了拽着苏海棠头发的手,腾出手一巴掌扇到苏海棠脸上,苏海棠吃痛,嘴下却更用了力气,不过一会儿,就满嘴血腥。
“啊!啊……贱人!快给我松口!啊……娘,打死她,打死她!”李成弼抬脚去踹苏海棠,苏海棠猛的松开口,往一旁躲开,李成弼一脚踹空,两条腿劈了一个漂亮的一字马,疼的嗷嗷大叫。
周寡妇站在不远处,已经看傻了眼。
李成弼连叫了三声,她才反应过来,抡起扫帚叫嚣着冲了过来。
“苏海棠你这个贱人,你敢咬我儿子,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丧门星……”
苏海棠闪身避开,一把抓住周寡妇手中的扫帚,拽过来,再反手打在周寡妇身上,周寡妇猝不及防,被苏海棠拽了个踉跄,还没站稳,又被铺天盖地的扫帚打的抱头逃窜。
“啊……啊!你这个贱人,你殴打婆婆,咬伤你男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别打了!疼!别打了……”周寡妇嚎叫着往李成弼身后躲。
苏海棠冷笑一声,满脸阴霾,攥着扫帚连李成弼也跟着打!
“你们不是厉害吗?不是想打就打吗?来啊,还手啊,打我啊……”苏海棠一边打一边仰头大笑,“一个只要银子连亲孙子都能卖的死老婆子,你有什么指责我生不了孩子?!我生不了孩子都是谁造成的?是你儿子!我的第一个孩子是他弄没的,是他!我的第二个孩子是怎么没的?要不是你们欺人太甚,弄个贱人来恶心我,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啊!啊……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怪我们干啥?儿子,起来打她……儿子?儿子你咋了?”周寡妇骂骂咧咧的躲着苏海棠的扫帚,想撺掇李成弼打苏海棠,没想到一看到李成弼的神情,人都呆住了。
只见李成弼惨白着一张脸,左手抓着右手手腕,血不断的从手指的缝隙间往外涌出,地上已经滴了一大片血液。
“我的手……好疼,娘,大夫……快找大夫……我的手要废了……疼死我了,啊……”
李成弼咬着牙忍着疼和心底的恐惧,朝周寡妇喊道,“快去啊,我的右手要是废了,以后怎么考科举啊!”
周寡妇啊了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跑。
而苏海棠因为李成弼这句话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发愣的看着李成弼出血的右手手腕,喉咙发干。
“贱人,我的手若是废了,我要了你的命!”
李成弼咬着牙,血红着眼瞪苏海棠,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苏海棠往后退了退,干干道,“这不能怪我,是你……是你先来找事的,我怎么会知道,你是右手……我……”
她想说自己没用力,可那股带着肉的血腥还在唇齿间未散去,甚至,她的牙缝里还夹着从李成弼手腕上撕扯下来的肉屑……
她还想让李成弼考科举,她还想像梦里那样富贵荣华……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李成弼能参加科考!
他若参加不了科考,那就只能当一辈子白身,当一辈子的老百姓!
那她就要跟着当一辈子的村姑,永永远远的呆在这巴掌大的金水镇,永永远远的当一辈子的村姑!
她不要!
她不要!
苏木槿是县主,她即使不能当县主,也要是一品诰命夫人!
她不能被苏木槿踩在脚底下!
不能!
绝对不能!
苏海棠摇头,拼命的摇头,然后扑过去看李成弼的手腕,“不会的……不会的,你的手腕好好的,不会有事……”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李成弼抬脚踹在肚子上,疼的身子一个痉挛,往后跌坐在地上。
“贱人,你还敢过来?你给老子滚开,滚开!”
苏海棠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发红,“弼哥哥,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是你提笔的右手,我只是太生气……我生气你和娘眼里只有红袖,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可你们……你们都拿我当奴才,当下人……我只是气不过,我没想伤你的手,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啊……”
“滚!”
李成弼不为所动,见她要扑过来,抬脚又踹了过去。
苏海棠被踹的惨叫一声,抱着肚子跌坐在地上,眸底迸发出阵阵寒光,可一抬起头,面上便满是委屈可苦楚,仿佛受尽欺负的小媳妇。
“弼哥哥,对不起……”
“大夫,你快点,快点儿啊……”
院子外,响起周寡妇的声音,脚步纷乱的往这边跑着,片刻后,她喘着气拽着一位大夫进了院子。
看到苏海棠在儿子身边,她扑过去,一把揪住苏海棠的头发将她拽到一边,又打又骂,“贱人,你害我儿子伤了手,还靠那么近想干啥?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他的手没事,否则,我把你卖去青楼妓院去!”
大夫跑的大喘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蹲下身子给李成弼看伤,一见还往外流血的伤口,脸色就是一变,“这、这是割腕了……”
“大夫,你看看我儿子,他被这贱人咬到了手腕,一直流血……”
大夫脸色骇然,听到周寡妇的话,哦哦两声,点了头,“我先拿药给他止血……对了,这药半吊钱一瓶,你们得先把钱给我。”
大夫从药箱里取了药,看了破旧的小院子一圈,将药瓶攥在手里,看着李成弼的伤势补充道,“他这伤势,恐怕得大半瓶止血药粉……”
“这么贵?”周寡妇惊呼一声。
李成弼瞪了周寡妇一眼,“去拿钱!”
苏海棠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拿!钱在哪儿?”
“不要你去!”周寡妇恨恨的瞪了苏海棠一眼,掂着脚回了屋,不一会儿拿了半吊钱出来,递给大夫,大夫接了揣到怀里,这才示意李成弼松开摁住伤口的手。
李成弼松开手,血猛的往外涌去,苏海棠看到伤口的位置,脸色一白,呼吸骤停,身子也晃了几下。
手筋……
手筋!
她见过苏木槿的手筋被挑断的伤口,跟李成弼的这个一模一样!
天啊!
她咬断了李成弼的手筋!
大夫一见他的伤口,脸色也是一变,倒抽一口凉气。
“大夫,你快倒药止血啊!”周寡妇着急的看着一直往外涌出血的伤口,催促大夫。
大夫深吸一口气,忙将手中的药瓶往下倒,药粉不要钱似的撒在伤口处,渐渐的血液涌出变慢,再到停止,最后只剩下干涸的血悬在手腕上。
“大夫,你快瞧瞧,我儿子的手没事吧?以后还能拿笔写字吧?”周寡妇拽着大夫的袖子,问的急切。
大夫听的一愣,“你儿子是读书人?”
周寡妇猛点头,“我儿子是秀才老爷,以后是要参加科举当官老爷的……”
“这……”大夫愣住,一句话在嘴里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海棠紧张的看着大夫,呼吸都要停止了。
李成弼也满脸希冀,“大夫,我的手以后还能写字吧?”
“能是能……”大夫皱着眉,看着那伤口,犹豫了再犹豫,在母子俩松了一口气后,又开了口,“只是……也只能写个字什么的,太长久的书写或者干重活,怕是……”
“怎么样?”苏海棠脱口而出,说完,又猛的闭上嘴,往后退了两步。
大夫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写字要悬腕,你这手腕即使伤好,也没有太大力气,是不能悬腕太久的,所以……”
李成弼的瞳孔陡然剧烈收缩起来,不敢置信的瞪着大夫,“你的意思是,我、我……我不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