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的身子猛的一抖,想要冲口而出的尖叫生生被恐惧压下!
沈氏亦是吓了一大跳,忙走过去劝解,“槿姐儿,怎么……”
“娘,大雪封山,我担心爹爹和哥哥他们……我先进山去找爹爹和哥哥,你去一趟战六叔家,让他喊几个与爹爹关系亲近的叔伯,顺着我留下的踪迹去接应我们……”
苏木槿一脸冷肃,眉眼之间满是急切和担忧,耐着性子与沈氏说完这些话,提脚就要走,沈氏已是脸色煞白,显然她也想到大雪封山的严重性,身子摇晃了两下,咬了咬牙伸手拉住苏木槿,“槿姐儿,你不能去!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见风。我去!棠姐儿,你去你战六叔家喊人……”
她说着,垂头去看满脸惊恐不安的棠姐儿,心下五味陈杂。
棠姐儿惶惶的抬头,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沈氏怒喝。
棠姐儿‘啊’的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穿了鞋往门外跑。
沈氏推着苏木槿往床边去,苏木槿手腕一转往外面跑去,“娘,我担心棠姐儿说不明白,还是你去战六叔家一趟吧……娘别担心我,我自小跟着爹爹和哥哥在山上打猎,知道爹爹和哥哥他们惯常去哪些地方!”
她的话说完,人已跑到了院门口。
“槿姐儿,你去哪儿?”
院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俊朗的少年,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不是很赞同的皱紧了眉头,脸色不好看的劝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乱下床?快回去……”
“李成弼!”
苏木槿的脚步一滞,下一刻,冷喝一声,“滚开!”
随即,一把拨开李成弼的手,朝前跑去。
李成弼追了两步还要拦,被她一个旋身横扫,狼狈的跌坐在满是泥土的地上。
李成弼满脸错愕,苏木槿却头都没回,脚下跑的更快了。
沈氏叫了两声,见女儿已经跑远,忙跟着快步往外走。
棉姐儿懵懵懂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从苏木槿与沈氏焦急的神情中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哧溜一下从床上滑下来,三两下穿了鞋子,跟着跑了出去,“娘,我也去。”
苏木槿冲出家门,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想到爹爹那双碎裂的右腿,她的心就止不住颤抖!她得快点儿,再快点儿。
天色快速暗沉下去,她一边快速往山上飞奔,一边留意山中的动静。
“爹爹……”
深处,远远传来动物的咆哮和熟悉的男人暴喝声。
苏木槿心下一紧,前世因囚禁八年几乎被她遗忘的轻功瞬间使了出来,只见她的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瘦削的身形拔地而起,再借助几棵树木的力量,身子如疾射而出的利箭朝声音发出的地方飞去。
“爹爹!”
苏木槿脸色发白的看着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手持猎箭正与一头熊瞎子对峙,肩头清晰可见一道深深的爪痕,看情形已是对峙不少时间了。
苏连华听到疑似苏木槿的声音,余光扫了过去,待看到槿姐儿正从不远处飞过来时,脸色大变,“槿姐儿,不要过来!”
他的声音因为惊惧而多了几分凄厉。
熊瞎子听到动静,张开大嘴吼叫一声,抬起熊掌朝苏连华拍了过去!
“畜生!不许伤我爹爹!”
苏木槿已到近前,看到熊瞎子的动作,怒喝一声,一把扯下腰间的粗布腰带,灌力甩了出去。
腰带变长鞭,瞬间缠住熊瞎子的大掌,熊瞎子动弹不得,嗷呜叫着转了方向朝苏木槿扑去。
“槿姐儿!小心!”
苏连华见女儿不要命的缠住熊瞎子要救自己,吓的魂飞魄散,声音里满是恐惧。
“爹爹,你快走!”
苏木槿引着熊瞎子往后退出它攻击苏连华的范围,一边提醒苏连华赶快离开,但苏连华怎么可能让女儿孤身陷入危险之中。
他拉开手中的弓箭,绕到一侧,看准熊瞎子的眼睛,拉满弓射出一箭,利箭嗖的一声精准的射入熊瞎子的眼中,它疼的嗷呜大叫,空着的一只大掌更是胡乱拍出,一旁小孩腰身粗的树木被它一掌拍断。
“槿姐儿,听爹爹的,你松开它,赶紧离开这儿,爹爹来对付它!”
苏连华一边搭弓箭再寻合适机会射熊瞎子的另一只眼睛,一边劝女儿离开。
苏木槿却摇头,“爹爹,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苏连华见劝不走女儿,额头不由急出了汗,适才一个人面对熊瞎子时的害怕这会儿全抛到脑后了,只知道他必须把熊瞎子杀死。
熊瞎子不死,死的就是他和他的槿姐儿了!
他那么宝贝的孩子,他怎么舍得!
苏连华深吸一口气,脚步飞快的动了起来,左右跑着寻找最合适的位置,准备给熊瞎子来个致命一击!
另一只眼睛不能再射,不然会引起熊瞎子的暴怒,到时候恐怕他们两个谁都跑不掉,那么……
苏连华努力寻找着杀死熊瞎子的办法,没留意到苏木槿将自己头发上的木簪拔了下来。
在苏连华用尽全身力气将箭射进熊瞎子的太阳穴时,没有人看见木簪贴着长箭的尾巴将其推进了熊瞎子的脑袋,贯穿而出,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熊瞎子惨叫一声,巨大的身子轰然倒地,发出“嘭”的撞击声。
苏连华面上露出讶然之色,看了眼自己的手,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射出这么有力道的一箭。
苏木槿长松一口气,将腰带收回重新系到腰上,快步过去将箭从树干上拔了出来,顺便将自己那根木簪收回袖口。
她将箭插回苏连华的箭筒,笑着道,“爹爹好厉害!”
苏连华却是一脸后怕的冲着苏木槿吼了起来,“苏木槿,谁给你的胆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你是要吓死爹吗……”
说到最后,七尺男儿的眼眶都红了,盈盈有水光闪动。
“爹爹……”
苏木槿只觉鼻尖酸的难受,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索性笑着哭蹲到地上,“爹爹,我好怕,我腿软了……”
苏连华又气又心疼又好笑,“你还知道害怕?你的胆子都肥上天了!”
口中说着,人却弯腰一把将苏木槿捞了起来,放到背上背好,另一只手拿起长弓和箭筒,往一旁的山沟里走。
“爹爹,哥哥呢?”
“在沟里。”苏连华将女儿小心放到地上,拽着一旁的藤蔓滑下山沟,将放在下面的苏玉盛带上来。
盛哥儿的嘴唇已经冻的有些发紫,脸很苍白。
苏木槿心下一惊,“哥哥!”
“盛哥儿受了伤,山上太冷了,我们得尽快下山,槿姐儿,你拿着……”
苏连华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熊瞎子,皱了皱眉,将长弓与箭筒递给苏木槿,然后,一手捞了苏木槿放到背上,一手把盛哥儿放到腋下夹着,大步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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