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别院名儿,倒不如说是别院的一个代表性建筑物,让人一提起就知道说的是哪儿。
玉皇第一楼是以这个山洞为底,盖起来的一幢六层高的小楼,登上第六层,遥望金水镇,如在云雾仙境之中,让人神往。
故名第一楼。
又因地处玉皇山,便成了众人口中传诵的玉皇第一楼。
一股略带温热的风扑面袭来,让人周身暖融融的,很是舒服,苏木槿有些喟叹的吸了一口气,微眯了眼。
顾砚山回头正瞧见她小猫儿似的享受的表情,不由一怔,随即笑出声。
苏木槿睁开眼,对上顾砚山的。
顾砚山双手环胸,一副‘任卿打量’的架势,苏木槿自觉女孩子家脸皮较薄,眨了眨眼,转开了视线。
顾砚山挑了挑眉,也没继续纠缠。
因为文殊兰兴奋的扑了过来,一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上下跳着低叫,“顾砚山,我们发了!这洞里有温泉,纯天然的!这里要是能拿下来,我们肯定大赚,大赚……”
顾砚山的脸瞬间黑了,咬牙道,“把你的爪子从我脖子上拿下来!”
周围的村民兴趣盎然的看着二人,眼睛里满是好奇。
文殊兰朝众人呵呵干笑两声,速度奇快的收回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果然是庇佑了我夏启开国皇帝一脉的……好山洞,不错不错……”
村民们接连点头,自然是好山洞。
里正笑眯眯的走过来,“二位少爷若决定在我们玉皇村修建别院,这山头我们玉皇村可免费相送……”
文殊兰眼睛一亮,“里正大叔此话当真?”
里正点头,一张脸笑的跟弥勒佛一样和蔼可亲。
顾砚山瞥了眼文殊兰,摇了摇头,出声道,“可是有条件?”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身后苏木槿的,“里正大叔可是有什么条件?”
文殊兰脸上的笑容一顿,看向里正。
里正笑着朝顾砚山与苏木槿弯腰,“让二位见笑了,老朽并不是想抬高身价,实在是我们玉皇村生计艰难,想得文少爷和顾少爷一句话……”
“什么话?价钱……”文殊兰好奇的问道。
里正摇头,“别院修建定需要大量杂工,我们村上有许多强壮的男劳力,还有一些手艺好的妇人,想到时候能为别院出一份力……”
“这有何难?到时你尽管带人前来便是,左右我们也是拿钱请人,只要是好的,请谁都一样。”文殊兰大手一挥,立时应下。
里正满脸欣喜,连连道谢,一旁的村民听到,也高兴的齐齐叫好。
苏木槿却觉得里正的话还未说完。
果然,他抬手压下了村民们的叫好声,又姿态恭敬的说道,“还有一事,别院落成后,定需要很多人手看顾,我们村上的人多勤劳能干,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求一份长久的活计……”
此话一出,文殊兰的神色一顿,眉头微蹙的侧眸看顾砚山与苏木槿。
请杂工干活与请小厮、伙计是不一样的。
前者只需勤劳能干即可,后者不仅需要勤劳能干,还需要耳聪目明、心思活络、能说会道、手脚勤快利落。
顾砚山与苏木槿对视一眼,同时朝文殊兰轻轻摇头。
文殊兰会意,笑道,“里正大叔,这件事我不能立时答应你,可否容我等回去商议一番后……”
“这个是自然,不急不急……”里正显然也明白这个有点强人所难,并不急着立时得到答复。围观的村民不少露出失望的神情,有人悄悄议论道,“我就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人家又不是开慈善堂的,什么人都要……”
“文少爷能让我们留下做杂工已经是照顾我们了,在别院里做活那可是需要头脑的,哪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不就是伺候人吗?我们天天在家伺候一家老小,还能不会伺候人?”
“你说的轻松,伺候人也得分什么人,要是让你伺候刁蛮任性的客人,就你这脾气还不得跟客人撂蹶子……”
“……我又不是傻的,明知道是客人还去跟人吵……”
“说那么多都是废话,我问你们,你们知道那些小姐妇人裙摆上的玉玦是干什么用的吗?你们知道上桌碗筷怎么摆放吗?你们知道大户人家吃饭勺子是不能碰到瓷碗发出声音的吗?”
周围陷入一片沉默。
有人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我们不干这些活不就成了,院子里总是需要扫地洒水的人吧?我们干这些粗活不行吗?”
里正脸色不好看的瞪过去。
那些人立刻停住了话,朝里正和几人赔着笑脸笑。
从山上下来,里正笑呵呵的送几人离开。
走出很远,还能看到里正和那些村民在村口目送他们。
文殊兰挠挠头,与三人道,“这地方倒是不错,但一下子接手这么多人……你们觉得呢?”
顾砚山看苏木槿,苏木槿也看着他。
顾砚山先收回了视线,摸着下巴道,“还是多花银子买下来吧。”
苏木槿点头,“我赞成顾少的意见。”
文殊兰看苏玉盛。
盛哥儿脸上有一丝慌乱,片刻后道,“村民都是好的,但不见得人人都适合进别院工作,毕竟,别院以后是对外迎客的……”
文殊兰点头,“我跟苏大哥想的一样,村民们毕竟不是镇上那些酒楼小店出来的小二,知道怎么逢迎客人,更何况,我们的别院将来是针对富贵、权贵、世家、豪门这样的客人,那些没有经过调教的村民就更不适合了……”
文殊兰说完,看了三人一圈,又补充道,“洒扫庭院也需要有眼色的人啊。”
几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见状,文殊兰合手拍了一巴掌,“成,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找人去接洽,还按先前说的拿银子买下来,但里正大叔提的第一个条件倒是可以应承,你们说呢?”
三人颔首。
文殊兰就松了一口气,“等地和山买下来,就可以动工了。”
他侧眸看苏木槿。
苏木槿笑,“内部装修图我会尽快画出来,绝不耽误动工。”
四人在十字路口分开,一个往北去镇上,一个往东回十八里寨。
回去的路上,盛哥儿问苏木槿,“槿姐儿,这件事……爹娘知道吗?”
苏木槿笑着摇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就没告诉爹娘,哥哥,这件事先保密,等赚钱了再告诉爹娘吧?”
盛哥儿思忖了片刻,应了。
接下来几日,苏木槿足不出户,紧锣密鼓的画图,将前世那些记忆中的东西全都安排了进去,直忙的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
沈氏心疼的不行,劝她,“再赶也要注意身体,你脑后的伤刚好,再累出个什么好歹怎么是好?”
苏木槿就抱着沈氏的胳膊笑着蹭,“娘,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娇弱?再说脑子只会越用越灵光……”
沈氏一个眼神看过去。
她忙笑着低头,“好好好,我会顾着自己的脑袋,适可而止。”
沈氏哪里看不出女儿在敷衍自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触碰到她脑后的那道梗,手一顿。
苏木槿忙着画图,熬药的事被裴氏拦走了。
天天看着苏老爷子苦的噙着眼泪喝完药,说不上为什么,裴氏心里总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晚上跟苏连贵说了,苏连贵木着脸叹气,“希望爹经过这事对二哥一家好一些。”
裴氏觉得只要有苏老太太在,想让苏老爷子对二房好?一个字,难!
裴氏不想拿这样的话让累了一天的丈夫不开心,就笑着换了话题,“二嫂的绣活真是好,简单的颜色搭配绣出来的蝴蝶和花朵,跟真的一样,那蝴蝶好像扑棱扑棱翅膀就能飞出来似的……”
苏连贵就笑,“我们成亲时,二嫂送过来的贺礼就是她亲手绣……”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歉意的看着妻子。
裴氏初始没反应过来,待想到那些被苏老太太抢走的绣品,笑了笑,凑近丈夫耳边低声道,“二嫂答应教栀姐儿和桐姐儿刺绣了,过个几年,咱们要多少精致的绣品闺女都能绣给咱们……”
苏连贵的眼睛蓦然一亮,看着裴氏,“真的?”
裴氏扬眉,“二嫂亲口说的,已经教了这几日了,老五家的眼睛都红了,可惜他们家没有闺女,自己又是个懒的……”
裴氏面上都是笑意,苏连贵也笑,“栀姐儿跟桐姐儿能学到二嫂十分之一的本事以后到别人家也不用担心被人小瞧了!”
“可不是!咱们不能给孩子多丰厚的嫁妆,但她们手里能有一技之长就不怕婆家的人……”说到这,突然想起沈氏,好像自回了苏家,苏老太太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裴氏正笑着的脸一僵,有些担心两个女儿将来也会碰到像苏老太太这样的婆婆。
苏连贵见妻子脸色不对,问她怎么了。
裴氏将这话说了,苏连贵陷入沉默。
……
苏木槿将稿图上色之后,托战六叔带了话去文家,让顾砚山与文殊兰来十八里寨一趟,看看图,商量一下还有没有修改的地方。
文殊兰满脸震惊的看着图中缩小版的风景图,伸手摸了摸,“苏三姑娘,你……真厉害。”
居然能把图画的像真的一样,形状、轮廓甚至阳光照射来的光线阴影都跟真的一样。
顾砚山第一次见这种画法,立体的亭台楼阁,像是缩小了放在纸上,透过树叶洒下斑驳阳光的灰石板道路,仿若会潺潺流动的河水……
顾砚山抬眸看着苏木槿,眸子幽深。
这小丫头,总是让他眼前一亮,让他吃惊,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她是生长在农村的孩子。
苏木槿笑着解释,“这是一种三d画法,能让想表现出来的事物看上去更真实,更方便查找不足。”
文殊兰还未从惊叹中回神,看着她眼睛里都在发光,“很棒,没有不足。”
苏木槿笑着看顾砚山。
顾砚山扫了眼没出息的文殊兰,一巴掌拍了过去。
文殊兰险些一头撞到桌子上,回过神怒喝,“顾砚山。”
顾砚山伸手点了点道路两旁的树,“我记得北方有一种树,到了秋天树叶会变红,落在地上红彤彤的,远远望去,像着了火一般,煞是好看。”
苏木槿点头,“顾少说的没错,我画的正是这种树。”
文殊兰凑过来,“北方表现冰雪不是更好看吗?我们到时候可以找师傅雕刻一些冰雕,摆在道路两侧,或者……”
苏木槿从底下抽出一张图铺开。
文殊兰未完的话戛然而止。
那是一张冰雕风雪图。
视线里,没有一根木头和青砖,全是冰和雪。
“这……冰雕的……”
文殊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冰雕的房屋,道路上的冰橇和几个玩的兴起的少年。
顾砚山瞧着房檐下挂着的一盏冰雕莲花灯,心里也不由赞一句好精妙的心思。
苏木槿笑,“房屋并不是冰雕的,而是先做了模型出来,然后用水浇灌成形,再按照构架摆设安装而成。你们等等……”
看出二人的不解,她转身去了院子里,不一会儿,拿了几个模样奇怪的东西进来,笑着在桌子的空处拼凑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奇怪的小屋子搭在两人面前。
文殊兰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我明白了。”
顾砚山也点头。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大冬天的去河里挖起大块的冰,不是比浇灌成形更容易?”
“谁说这冰屋是冬天盖的?”苏木槿笑。
文殊兰与顾砚山对视一眼,顾砚山开口,“你是想……”
苏木槿敲了两下桌上的图纸,“冬天裁冰,夏日搭建。”
文殊兰瞪眼,“那两日就能融化了!造价那般贵,谁出的起银子?”
“我们做的就是这两日的生意。”苏木槿侧眸看着二人笑,“总有出的起价钱的人。”
文殊兰一噎。
顾砚山半靠在椅子背上,抚摸着下巴,好一会儿,才笑着点头,“小丫头说的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总会有新奇不缺钱的主。”
文殊兰斜了他一眼,往后一瘫,“藏冰块的地窖得开始准备了,又要找老头子要银子了,感觉他会骂我。顾砚山,你去说!”
“我只要了一成,不去。”顾砚山不接,撂挑子。
文殊兰贼兮兮的去看苏木槿,苏木槿笑,“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若是让猫闻到了腥味,我们一家更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所以,我不能出现在明面上,分成甚至不能以我们家任何人的名义分给我们。”
文殊兰一怔,“那你要怎么拿银子?”
苏木槿眨了眨眼,“我赚银子是为了给业哥儿买笔墨纸砚。”
文殊兰摆手,“那能花几个钱,你……”
他说着突然一顿,上下打量苏木槿,“你该不会是想……”
“文少爷真聪明。”
文殊兰一头黑线,这夸奖他一点都不喜欢。
“崔老的意思呢?”顾砚山看过去。
苏木槿摊手,“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银子,我还没跟崔老说。”
顾砚山,“……”
随后几日,顾砚山与文殊兰不时会过来,三人加一个盛哥儿关在房间一呆就是半天。
忙活了小半个月,终于敲定了图纸。
文家那边也谈妥了玉皇村的土地和山头的买入,准备去江宁府菩提寺找得道的法显大师算个破土的好日子,开始动工。
这一日,将最后一幅图交给文殊兰,兄妹二人送走顾砚山与文殊兰,苏木槿回屋收拾图画,苏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眼神奇异的看着她。
“三姐……”
苏木槿没有搭理她,兀自将画的草图成筒状,外面再用纸卷了,拿绳子捆绑好。
“三姐!”
苏海棠走过去,拍了拍桌子。
“什么事,说。”
苏海棠见她终于吭声,嘟着嘴不满道,“你是定了亲的人,老跟镇上那些公子少爷来往不好,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苏木槿手下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弼哥哥为了你受了那么多罪,村里那些人就等着看他笑话呢,你这样……会让弼哥哥丢人的。”
“说完了?”
见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苏海棠皱起了眉,“三姐,你不是读了书吗?定了亲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是行为不检是很丢人的,你怎么……”
“棠姐儿,这话是谁教你的?”
沈氏推门而入,面无表情的打断苏海棠。
闻言,苏海棠的身子一僵,垂下头唤了声,“娘。”
“我问你,那些话是谁教你的?你哪只眼睛看见你三姐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沈氏眯着眼,声音有些冷,可以听出是动了怒。
苏海棠揪着衣角,嘟了嘟嘴,低着头道,“三姐跟他们关在屋里大半天,这不是行为不检吗……”
“苏海棠!”
沈氏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海棠抬头飞快的看了眼神色淡淡的苏木槿,不满道,“娘你只会吼我,三姐跟两个男人在屋里一呆半天你怎么不说她!”
说完,跺了跺脚,又瞪着苏木槿说了句,“你就知道偏心三姐。”
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沈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苏木槿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安慰了沈氏几句,将收拾好的东西拿回了隔壁他们自己房间。
……
苏老爷子连喝了半个月的黄莲,直哭的眼皮子都肿了起来,一双眼睛常日红通通的,人也蔫蔫儿的提不起精神。
天天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几日喝完。
好容易喝完这一日,老爷子放下碗就抹着眼睛哭了起来。
裴氏看着觉得又可怜又可笑,心里倒想苏老爷子若是能记住这一次作死的后果,以后少跟着苏老太太作幺蛾子,这银子花的还算值,若是不知悔改……
她看着二房,摇了摇头。
还真是让裴氏猜着了。
有苏老太太在,怎么会让二房消停。
“老头子,你说文家的少爷老往咱们家跑,是不是看上二房那三丫头了?”苏老太太砸吧着嘴给苏老爷子灌糖水,“二房跟文家少爷关系那么好,那药钱想来也不会急着要,说不定,让三丫头去说一声,这药钱就免了……”
苏老爷子一口气喝完糖水,压下从胃里蔓延上来的苦涩,斜了苏老太太一眼,“五十两银子的药钱能是说免就免的?”
苏老太太撇嘴,“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啊,文家少爷看上三丫头了,别说五十两,一百两人文家少爷也不一定看在眼里,还不是张张口就免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苏老爷子本就不喜苏牡丹成了李家的小妾,觉得丢了他的人,这会儿听苏老太太那意思是文家少爷还想纳了三丫头,心里就反感起来。
苏老太太眼睛一瞪,“谁想管?我才懒得管!我这不是替老大着急吗?昨儿个丹姐儿她娘捎信回来,说老太太知道了老大欠醉香居二十两银子的事儿,当时就给了脸色瞧,那种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一个嫌弃的眼神下人就跟蜜蜂一样排着队上去蜇人,老大眼看着就要被主家厌弃了,以后可去哪找个掌柜的活计……”
苏老爷子一愣,“这……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谁知道你那好二儿子跟老大说了啥,把孩子吓的跑回镇上连声委屈都不敢说!”苏老太太很没好脸色的啐了苏老爷子一口。
苏老爷子皱着眉,叹了气道,“这事儿……是我没办好,让老大受委屈了。”
“老头子……”苏老太太凑近了他,道,“老二手里有二十两银子呢。”
“真的?”苏老爷子讶然,随即又道,“可如今……老二欠着文家五十两银子的药钱,倒是不好说其他的了……”
苏老太太撇撇嘴,“你就不信我,我跟你说就看文家少爷往二房跑的那么勤快,那五十两文家肯定不会要的。”
苏老爷子还有几分犹豫,苏老太太就抹着眼角嚎,“可怜老大马上就要被主家赶出去了,丢了活计以后可怎么养活一家老小,昌哥儿眼见就要参加童生考试了,若这会儿泄了气,你那一门三童生的心思怕是没着落了……”
苏老爷子黑着脸瞪她。
苏老太太梗着脖子看他。
两人对峙半天,苏老爷子想到聪慧的大孙子,心里终究有些舍不得,有些犹豫道,“这有病也不能一而再……”
苏老太太一拍大腿,“我早给你想好了。”
------题外话------
高估了发着低烧的脑袋,晕的简直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明天继续努力,试试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