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的?”蔺傲皱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
云澈薄唇微动,却忽然看向一旁的女孩,似有顾虑。
蔺傲一看,明白他是不想吓着小姑娘,于是立刻出声赶人:“去去去,回房间睡觉去!”
俞团团感觉到他们是在避忌着她,心里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又被蔺傲这样简单粗暴地驱赶,顿时有些窘迫难堪。
“干嘛赶我,我碍着你们什么了?”她瞪着眼睛,努力的理直气壮。
身旁光影一暗,松木的冷香氤氲而来,还未抬起头,小脑袋上就覆来一片温暖。
风云烈低眸看着女孩眼下疲倦的青晕,心疼地抿了抿唇,柔声说道:“累了一夜,去休息一会儿。”
俞团团抬眸,看向男人温柔又深邃的眼眸,小脑袋上感觉到那掌心里的温暖柔情,可心里却有些迷茫。
她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要说,可是这种把她隔绝在外的感觉,却很不好受,小嘴抿了又抿,终于点了点头,不愿影响到他们的正事。
风云烈感觉到她的失落,想要送她回卧室,却被她阻止。
“你们有事要说,不用管我。”她勉强笑了笑,扒拉开男人握住她胳膊的大手,转身离开。
风云烈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一紧,不由自主地便想跟上去。
“烈……”初墨玦淡凉的声音忽然响起,阻住了他的脚步。
他回身,注意到初墨玦有些不满的眸光,抿了抿唇,顿住。
“澈受伤,事情必须尽快追查到底,”初墨玦淡淡说道,“耽误一时一刻,恐怕就很难追踪到对方的踪迹了。”
蔺傲扭头看向云澈:“澈,你简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澈的眸光从门口那边收回,有些疲倦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对方有古武高手,是我轻敌了。”
“古武高手?”蔺傲震惊,转头看了眼风云烈,“除了烈,怎么还会有修习古武学的?”
“的确有,”风云烈声音微沉,“前一天我和澈调查货运码头时就有所发现,黑衣蒙面人,身法极快,行踪诡异,正因为出乎意料,所以我没能及时追上。”
“可是……”蔺傲还是不解,“怎么又会中枪的?”
“对方知道我们不会罢休,设了陷阱。”云澈有些虚弱地说道。
蔺傲微微一愣,风云烈已上前几步,在床边坐下,大手覆上云澈心门,一股醇厚温暖的至阳真气输入他经脉中,伤口的痛楚顿时减轻,虚弱的气息也稳固悠长了许多。
蔺傲在一旁已竖了眉头,沉铁般的黑眸一闪厉烈:“可恶!居然设陷阱害人!”
云澈有了力气,于是详细说了当时的情况。
他一直在追查“庆丰海运”这一条线,查到的线索越来越多,“庆丰海运”幕后的黑手似乎已隐隐欲现,那天他和风云烈一起调查,除了惊觉对方有古武高手,还查到第二天“庆丰”会有一批不明物资到港,但风云烈被卿氏公司的事牵绊住,所以他独自前往。
他以为自己的行动已十分小心,没想到他一到那个码头,立刻便有黑衣蒙面人在不远处现身,现在想来,应该是对方故意设饵,引得他现身追踪,暴露在对方狙击手的射程内。
“狙击手?!”蔺傲咬牙,有些怒了,额角隐现青筋,双手紧捏成拳,粗大的指关节喀喀直响。
“万幸,澈及时闪避,那颗子弹没有打中心脏。”初墨玦一贯淡然的声音也微微发紧。
“特么的!”蔺傲忍不住爆粗,眸光灼烈,“老子非得揪出那个狙击手来,一枪毙了他!”
“这事怪我,”风云烈微微垂眸,如玉容颜有些黯沉,“既然发现有古武高手,我就不该让澈一个人去的。”
云澈摇头:“是我一时轻敌,不关你事。”
蔺傲扭头看向风云烈:“你昨天去码头追踪到了什么,那个古武高手呢,有没有现身?”
“交手了几招,抓到了他一片衣角。”风云烈松开放在云澈心门处的手,站起身来,“对方不恋战,察觉到不是我的对手,立刻转身就逃。”
“你没去追他?”蔺傲瞪着眼睛追问。
“对方可能又是调虎离山,”风云烈摇头,“我的重点,是要查清那批货物究竟是什么,让对方不惜伤害人命也要掩藏。”
“查到什么了?”
风云烈抬眸,与初墨玦对视了一眼,半夜在书房里,初墨玦已经得知了调查经过。
“军火。”初墨玦接口,简短回答。
蔺傲一愣,面露惊愕:“走私军火?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庆丰很可能已被不明势力暗中掌握,这个,必须追查到底!”初墨玦长眉微蹙,“澈差点因此没命,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动作要尽快。”
云澈一直疲倦地垂着眼眸,此时忽然抬眸问道:“那批军火呢?拦截下来了吗?”
“烈已将那批军火尽数毁去,不会让这些危险的东西进入君城范围。”
说着,初墨玦转眸看向风云烈:“听说邢天最近一直滞留君城,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风云烈沉吟不语,蔺傲茫然不解:“怎么又跟邢天扯上关系了?”
“烈查看了那批军火,确定是出自盛氏的地下军工厂。”
蔺傲顿时皱眉:“难道……幕后黑手是盛飞鹄?”
“应该不是。”风云烈摇头,转眸看向初墨玦。
初墨玦会意点头,蔺傲在一旁看着他们皱眉:“有话就说,别打哑谜!”
初墨玦如月细眸瞥向他,淡胭的唇边似笑非笑:“听说邢天也是位神枪手,想不想会一会他?”
蔺傲:“……”
俞团团走出云澈的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明身心俱疲,却没有一丝睡意,呆呆地坐了半晌,最终还是起身,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学校。
本来她想请假在家照顾云澈的,却想起今天有课业考评不能缺席,而且,想到刚才那四个男人避忌着她的样子,她就有些心灰意冷。
被人排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尤其,她努力地想要去融入去亲近,他们却总是将她远远推开,总是说她年纪还小,让她安心学习和生活。
可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尤其看到卿玉暖跟他们那么有默契,那么了解他们,那么融洽,她就总有种被疏离的感觉。
她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不信任她,不愿让她了解甚至参与到他们的圈子里去,把她远远地隔离开,让她怎么也无法融入靠近。
走下楼去,一想到云竹心和卿玉暖可能正在餐厅里用早餐,俞团团就顿时没了胃口,尽管她已经很饿很饿了。
抿了抿小嘴,直接走出主宅大门,吕大有已早早地将车子开来停在台阶下,一见到她,微微一愣。
“少夫人,现在就去学校?”
他有些惊讶,澈少爷受伤在家,少夫人居然一点也不担心,还能若无其事地去上学,这……有些太冷漠了吧。
这样想着,吕大有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看向俞团团的目光也有些不同于以往。
俞团团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身后一把冰冷的声音,让她微微一僵。
“大有,送我们出去一趟。”云竹心走下台阶,身旁毫无例外的,跟着形影不离的卿玉暖。
“这……”吕大有看了看俞团团,又看向云竹心,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云竹心美眸中冰晶一闪,绝美的容色立刻覆上一层不悦。
吕大有一惊,连忙摆手:“啊不是不是,夫人,这……”
“大有,”卿玉暖柔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澈的伤势很重,虽然有墨玦在,但心姨还是不放心,听说城外玉芝堂收藏着一支极为稀有的千年人参,心姨想赶紧过去看看,如果是真的,那现在拿给澈服用再好不过了。”
吕大有一听,连忙点头:“对对,现在澈少爷的事最重要,夫人赶紧上车,我马上送你过去。”
说着,他转头看向俞团团,神色间却没多少歉意:“少夫人,这……要不你再等会儿,我送了夫人回来再送你去学校。”
俞团团张了张小嘴,还未来得及出声,云竹心已走下台阶,径自上车。
“啰嗦什么?”她有些不悦地斥道。
“对不起,夫人,我马上送你过去。”吕大有连忙转身上车,不再理会呆站在那里的俞团团。
目送着那辆车子远去,俞团团垂在身侧的小手渐渐拳紧,本就紧抿着的小嘴,渐渐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咬了咬牙,她走下台阶,向山庄大门方向走去。
鄙视她连仆人都不如,甚至连她坐车的权利都剥夺,没关系,她还有两条腿可以走路,就算路再远再艰难,她总能一步步地走到目的地。
不被信任,被排斥,被疏离,被冷落,种种积压的情绪,让小姑娘犯了小倔劲儿,抿着小嘴一路往山庄外走去,眼睛直视着前方,无视那些投来打量目光的佣人,愣是一步步地走出了山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