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墨和文成的双双劝说之下,薛氏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同意了文墨拜方之回为师父学习医术。
同意了文墨拜师学医,文成和薛氏也没多耽搁,第二天就寻人着算了吉日,备好了厚礼,只等着吉日一到便领着闺女上门去拜师。
正月二十八,是文墨到镇上拜师的日子,薛氏早早的就起了身,煮饭打扫收拾家里,还嘱咐文墨仔细打扮收拾了一番,去拜师嘛,看起来总得精神些才好。
文成今儿也不拉菜到镇上去卖了,认真的把牛车拾掇干净了,把准备好的拜师礼一一的都装到牛车上放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遗漏什么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足可见古代人对师徒关系有多看重了,这拜师礼更是马虎不得。
“爹,我都说了,要是把这些东西都换成了酒,方大夫会更高兴的。”
“你这孩子,这送啥都是有讲究儿有说法儿的,哪儿能光送一样呢,你那拜帖拿上了吗?可莫要落下了什么。”
文墨瞅着牛车上她爹娘准备的拜师礼,忍不住捂了捂脸,酒肉菜什么的都有,古代人拜师真的是要带这些东西的吗,怎么感觉有点像是要去送年礼节礼的感觉。
其实她觉得只要多带几坛子酒,那老头儿一准儿的比看到这些东西都高兴,可她爹娘非说送什么东西都是有讲究的,不兴胡乱送的。
“都准备好了。”
“那咱赶紧走吧,时辰也不早了,孩儿她娘,都拾掇好了吗?”
文成跟闺女说完话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薛氏,这婆娘,还忙活个啥呢。
“来了,来了,走吧。”
薛氏从堂屋里出来,一边走路一边把身上系着的围裙解掉随手搁在了门口的凳子上。
准备好一切,锁了院子门,薛氏才上了牛车,一家三口直奔镇上去了。
……
“师父,请喝茶。”
拜过祖师爷,文墨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方之回磕了三个响头,献上了拜师的红包和帖子,待方之回伸手接过后,才又继续给他奉了茶水。
喝茶训话之后,这拜师礼方才算全部完成了,文墨也正式的成为了方之回的徒弟。
“墨儿,这位是你的师兄沙棘,日后你们定要好好相处,一起研习医术,沙棘,你师妹年纪尚小,你也要懂得谦让,多多照顾师妹。”
礼罢之后,方之回才跟文墨介绍了一直坐在一旁的他的另一个徒弟沙棘。
这男子文墨可是认得,当初她爹文成受伤的时候她心急多问了几句,还被这家伙瞪眼怼过几句,没想到不过三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两人竟成为了师兄妹。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是,师父。”
方之回话落,沙棘就弯腰恭敬的应下了,接着又转身冲文墨行了个同辈之间的礼仪。
“师妹。”
“师兄。”
文墨也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礼,叫了声师兄。
拜师礼毕之后,文成和薛氏又对着方之回好一顿拜托感谢,才赶着牛车回去拉菜,文墨则留在医馆准备开始学习了。
“我说墨儿丫头啊,你那酒怎的不给为师多带几坛过来啊,你知道师父就好这一口来着。”
文成和薛氏刚走,方之回就把他们带来的几坛酒搂到了怀里,至于那些肉啊菜啊什么的连瞄都没瞄上一眼。
“墨儿如今是您的徒弟,您还担心会没酒喝吗?”
文墨忍俊不禁的看着抱着酒坛子不撒手的某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像个世外高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老顽童。
“好酒还得就着好菜喝才有滋味儿,今儿晌午我就亲自动手给师父做一桌好菜出来,感谢师父愿意收下我为徒。”
“哈哈,也不用多好的手艺,比你师兄的好上那么一点儿为师也就心满意足了。”
方之回高兴的哈哈大笑,这女娃子家家的做饭的手艺不管咋说肯定要比男娃好上一些,他终于不用吃他大徒弟做的饭菜了,真是太好了。
“师父……”
一旁的沙棘一脸的哭笑不得,这师妹才刚刚入门,师父就开始嫌弃他了。
“好了,师父又没说错什么,你先领着你师妹去四处熟悉一下吧。”
方之回也只他是不好意思了,也不再继续拿他打趣儿,吩咐了他领着文墨到医馆各处走走。
“是,师父,咱们走吧,师妹。”
“好。”
……
熟悉了医馆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午时了。
“师妹,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沙棘把文墨领到了厨房,忍不住又开口问了一遍。
无方医馆里原本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和一个专门负责抓药的小学徒,那学徒是不在医馆吃饭的,所以平时都是由他做饭,如今多了个师妹,突然不用他煮饭了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不用,师兄到前头去帮师父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们。”
文墨冲着他摆了摆手,催促着他到堂里去帮师父方之回的忙,自个转身也开始忙活起来。
就三个人吃饭,她也没准备做太多的菜出来,但今儿是她拜师后给师父做的头一顿饭也不能太少,那就四道菜再加上一个汤,既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刚好。
文墨杀了一直老母鸡,收拾干净切成块儿下锅灼了水,放在砂锅里先炖了起来。
接着把自家带来的鱼干儿清洗干净,准备做个红烧辣鱼干,麻麻辣辣的用来下酒下饭再好不过了。
厨房里的一个大瓷碗里搁了两块儿豆腐,文墨弯下身子把鼻子凑近闻了闻,没什么异味儿,应该是她师兄沙棘买了准备晌午做来吃的,那就拿来做上汤虾仁豆腐好了。
再把空间里的大螃蟹抓几只出来做蟹黄狮子头,厨房里是没有螃蟹的,到时候师父和师兄若是问起来,她就说是她出门买的,反正是在镇上,什么东西都买的到,也不会惹人生疑。
再做个素菜脆皮茄子,四菜一汤就齐活儿了。
把要用的食材全部准备好,文墨才发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医馆的厨房里除了油和盐,就再没别的调味料了。
想起刚刚师父一脸苦大仇深的说到师兄沙棘做饭的手艺,不免对他生出几分同情的心来,只有油盐,这样做出来的饭菜怎么可能会好吃嘛!
没办法,文墨只能把空间里的酱醋调料什么的都拿出来先用着,要不然再跑出去一样一样的买,他们就可以直接吃晚饭了。
……
“师父,师兄,快来吃饭了。”
做好了饭菜,文墨跑到前面医馆大堂里喊了方之回和沙棘二人吃饭。
正是饭点儿,医馆里也没什么病人了,抓药的学徒去吃饭,这会儿守在抓药柜台后面的是她师兄沙棘。
她师父方之回则正一手撑着下巴坐在诊桌那里打盹儿。
“哎,来喽,为师的肚子可早就饿的咕咕乱叫了,让我瞧瞧我这新入门的小徒弟都给师父做了什么好吃的。”
方之回听见文墨的声音就睁开了眼帘,丝毫没有刚睡醒时的迷蒙之色,欣喜的站起了身就直奔医馆后堂。
“嗯,香,香!快把为师那酒拿过来,今儿可是有口福了!”
文墨和沙棘二人进来的时候,方之回正夹了一块儿红烧辣鱼干儿吃的津津有味儿,瞧见两个徒弟进来,忙使唤了他们去给他拿酒。
“师父,味道怎么样?好吃不?师兄,你也快坐下尝尝。”
文墨从沙棘手上接过他拿来的酒坛子给方之回倒了一杯,也没忘招呼了她师兄吃饭。
“好吃,太好吃了,哎!哎,你师兄不喝酒,莫要给他倒!”
方之回咬了一大口的蟹黄狮子头在嘴巴里,看见文墨正准备往沙棘的酒杯里倒酒,急忙嚼了两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一把抢过了她手上的酒坛子。
“你师兄不喝酒,给他倒了也是浪费,不信你问他。”
“师兄,你不喝酒吗?”
文墨不相信,因为刚刚给他倒酒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推阻,眼睛里还明显的闪过一丝喜悦的亮光。
“嗯……我不是很喜欢喝酒。”
“那就是也喝了,哎呀,师父,别那么小气嘛,来,给师兄喝一点儿,徒儿那里的好酒可是多着呢,喝完了再给你带就是了。”
她师父这老头儿是当她眼睛瞎的吗?
瞧他看师兄时的那眼神儿,你说你当着她的面儿威胁人家多少也掩饰那么一丢丢呀,那么赤裸裸的谁看不出来啊!
“来,师兄,你肯定还没喝过这人参酒吧,这可是你师妹我亲手酿的酒,酿酒的水用可是山里头挑回来的泉水呢,泡酒的人参也是上好的野山参,喝了对身体可好了,快尝尝,好喝的话,明儿我也给你带两坛,就当是师妹送给师兄的见面礼了。”
文墨才不管她师父如何瞪眼,又重新拿了一坛酒作势要打开给沙棘倒了喝。
“那就多谢师妹了!”
沙棘站起身,面露笑容的给文墨作了一揖,感谢道。
这酒他可是惦记了好多天了,可无奈师父宝贝的紧,就连一口都不舍的给他喝。
“不用,不用跟我,我还会泡其他的药酒,你是我师兄,到时候肯定都有你的份儿。”
“呐,呐!这坛子里酒还多着呢,喝完了再开。”
方之回听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几转,把自个手上的酒坛放在桌子上,夺过了文墨手上的那坛没开封的放在了自己坐的凳子旁边,也不拦着文墨给沙棘倒酒了,自顾自的大口吃着菜。
这徒弟没白收,以后不但有喝不完的好酒,还有美味可口的饭菜吃了。
文墨和沙棘见他这幅模样儿,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也各自吃起了饭,还不时的给方之回夹上几筷子菜,气氛一片融洽。
……
傍晚的时候,文成和薛氏卖完了菜赶着牛车来无方医馆接文墨。
“师父,师兄,饭菜已经做好了都在锅里温着,一会儿忙完了就赶紧去吃,我爹娘来了,这就先回去了。”
无方医馆有的是空房间,说起来文墨是完全可以住在这里的,但是医馆里只有她师父和师兄两个男子,住在这里恐惹口舌是非,因此无论是方之回还是文墨都没有提起住宿的事情。
“好,师妹路上小心。”
回答她的只有沙棘一人,方之回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只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知道了。”
文墨笑着和二人挥了挥手才出了医馆大门,上了牛车跟爹娘一起回家。
“爹娘,今儿拉了多少菜,都卖完了呢!”
文墨看着牛车上几个空荡荡的大菜筐,有些诧异的开口问着文成和薛氏。
今儿生意这么好?前两天她们拉的菜可都没卖完剩下很多呢!
“是啊,今儿运气好,本来还剩下不老少呢,谁知道我跟你爹都装了车准备走的时候又来了个有钱的少爷,见咱们家的菜新鲜,一下子全都给买走了。”
提起这个,薛氏露出满脸的笑容,跟闺女笑说着她们今天的好运气。
“有钱的少爷?”
文墨忍不住皱了皱眉,谁家的少爷会亲自跑到菜场去买菜?
不能又是什么麻烦吧?
“是啊,穿金戴玉的身后头还跟着好几个下人,搭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就是长得有点儿磕碜,尤其是那眼睛,猛的一看,就跟那死鱼眼泡子没啥两样儿。”
“哈哈,这你娘可没说错,我原以为那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都得长得跟那香满楼的东家一般模样呢!今儿这位少爷跟那吴公子可是连比头儿都没有。”
说到那少爷的长相,前头赶车的文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跟着插了一嘴。
听着爹娘的形容,文墨也跟着牵强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那有钱人家不都是有专门负责采买的下人吗?还有亲自去菜场买菜的,还怪稀奇的?”
“谁说不是呢!你今儿在医馆咋样啊?师父教你什么了吗?”
薛氏听着闺女的话也跟着感叹了一句,倒是没有多想,末了又关心起文墨学医的事情。
“嗯,挺好的,今儿师兄领着我先熟悉了医馆,因为我有点底子在,所以师父说明天就开始教我把脉。”
文墨心不在焉的把自己在医馆的情况跟爹娘说了一遍,心里还是不踏实。
但愿是她杞人忧天,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