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都一一答应。
主战派听了这番对答,已然明白:江南王和月皇暂不会对朝廷使团下手,只得把那一腔战意给熄灭了;也有不死心的,琢磨其他计策,妄想把使团给一锅端了,把谢相、朱雀王等重臣给扣押了,要挟昊帝朝廷。
但他们却清楚:月皇是指望不上的,月皇对昊帝有情,少女怀春,怕是狠不下心来。 那么,只能靠江南王了。
他们又看向李卓航。
就见李卓航吩咐了李菡瑶,又向落无尘道:“无尘,你协助月皇。这半年来你一直都在湖州,政事民情都熟悉,仔细盯着些,多提点月皇,别遗漏了关键,叫敌人钻空子。”
落无尘被他以叮嘱准女婿的口吻嘱咐,心中既甜蜜又惶恐,唯恐自己不堪重托,不能征服他女儿芳心,辜负了他殷殷期待,但也不想放过准岳父给自己制造的亲近月皇的机会,遂躬身应道:“请王爷放心。”
胡清风、江老爷子和方无莫都看出李卓航的心意,是相准了落无尘做女婿的,心情顿时微妙起来:有些释然,还有些嫉妒和不服,总而言之,喜欢多一些,因为落无尘相对昊帝王壑而言,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在他们心中,只要月皇不嫁昊帝,他们的儿孙就有机会成为皇夫;万一争不上皇夫,也还有机会成就其他功业,只要月国不被昊国吞并,他们便有机会封王封侯,或名垂青史,或使家族繁荣昌盛、荫及子孙。
李菡瑶见爹爹叮嘱个没完,不由娇嗔道:“爹,我们可不是那有勇无谋的人,爹爹不必事事操心,这会老得快。”
一句“我们”,不仅让落无尘脸红心跳,也让李卓航欣慰地笑了。他看着这风华无双的一对小儿女:落无尘紫袍玉带,威严含蓄,气质超凡脱俗;着龙袍的李菡瑶则国色芳华,清新灵动,宛如天人,两人是那么的相配,他私心里绝不愿王壑插入其中,于是暗下定重要决心。
他微笑道:“那爹爹就不管了。”
李菡瑶道:“去吧去吧。胡爱卿,好好安置爹爹。” 胡清风忙道:“请月皇放心。”
于是,李卓航在胡清风陪同下,去府衙后宅安置。
李菡瑶和落无尘恭送他们离开。
安置起居这等事,胡清风做的比管家娘子还精细,很快安排妥当,借口王爷要歇息,屏退从人。——他早看出李卓航有话对他说,便制造这个机会。
果然,等他伺候李卓航宽了衣,扶去床上躺下,就听李卓航低声道:“即刻派人全城搜寻王壑下落。” 胡清风大喜道:“是。”
又问:“找到如何处置?”
李卓航道:“先别惊动他。这小子狡猾的很,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先来回禀本王,本王亲自会他。”
胡清风恭敬道:“微臣领命。”
说罢静侯他再吩咐。 李卓航闭目,似睡着了,就在胡清风要退下之际,忽听他又道:“此事先不要告诉月皇。”
胡清风心领神会道:“是。”
又等了一会,见李卓航再不出声,呼吸均匀了,方才悄悄退下,安排人去打探王壑下落。
菜花领了这任务。
胡清风是这么跟菜花说的:
“菜花儿,联姻失败了。”
“啊!怎么回事?”
“今天论讲堂吵的不可开交,昊帝朝廷一心想霸占江南,王壑那小子要连江山带美人一起收入囊中。你想,江南王能答应?王爷气得都没吃饭就躺下了。”
“他娘的!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迟早要翻脸。”
“是要打仗了么?”
“打仗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眼下谁先兴兵,谁就是挑起内战的罪魁,就失了民心。”
“打又不能打,谈又谈不拢,就这么拖着?”
“不能明争,可以暗斗嘛。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若是咱们擒住了王壑,便能占据先机,和也好,战也好,都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说是不是?”
“是哦,先抓王壑。”
“王爷已经下令了,把这千斤的重担交给了本官,让本官调派人手,搜寻王壑下落。本官第一个便想到你。”
“多谢胡先生,小子一定完成任务。”
菜花激动得跳起来,高大魁梧的身子差点撞翻了胡清风,亏得拉了他一把,才稳住。
胡清风道:“你先别高兴。这事若办好了,就是天大的功劳;若是办差了,或者坏了王爷大事,别说功劳,还要治你的罪呢。菜花儿,你可知道利害?”
菜花庄重道:“小子知道。”
胡清风捻须点头,道:“你能不狂妄自大,很好。但本官告诉你:要想完成任务,光拼命是不成的,你得用脑子。月皇为何那么厉害?就是她胸有韬略。”
菜花惭愧道:“小子天生蠢笨……”
胡清风脸一沉,打断他道:“胡说!藤甲军是月皇的嫡系,凡从青华山庄走出来的,都是经月皇精挑细选,再蠢也有优势,何况你并不蠢。月皇苦心栽培的藤甲军,可不是普通军队,那都是当做将领培养的,将来都是要领军的。比你早一茬的风雨雷电、凌寒凌风他们,如今都成了月皇的心腹侍卫头领;跟你同一茬的金元他们,从北疆撤回后,被月皇派去了云州,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横竖是重用;比你晚一茬的小甲小乙绿儿小青他们,这次在北疆也立了功,被月皇留在身边了,你若再不努力,就成垫底的了。”
菜花被他激得心慌慌的,紧迫感顿生,当即对胡清风拍胸脯保证努力,告辞后,果然穷尽神思,思谋如何查出王壑下落,查到后要如何拿人等等。
胡清风还告诉菜花:此事是瞒着月皇的,月皇又与昊帝有些交情,所以,不能伤了昊帝,更不能杀昊帝,只能活捉。计划若是顺利便罢,若出了岔子,暴露了,不许说是江南王派的他,只能说是他私自行为。否则,不但坏了月皇和江南王的名声,还会影响他们父女的感情。
菜花当时便傻了眼——
他能有那么大胆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