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南,朝忌别院。
路痴原以为明日这朝忌才会回来,可没想到他夜里便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
赶回来时,见路痴正开心的吃着饭,喝着小酒儿,朝忌第一句话便是:“你今天受伤了?”
路痴不禁好奇的望向了朝忌,他难道是知晓了自己受伤了,所以才匆匆赶回吗?所以,这个和那银残针有关?
“嗯,受了一点小伤,朝忌公子不必为我忧心。”
这时,朝忌不禁快步走上前去,他很快便看到了路痴脖上的伤痕,他眼里满是心疼的问道:“疼吗?伤你的是谁?”
路痴不禁犹豫了一下,这朝芽伤她一事,朝忌迟早知道,而自己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徒生是非。
“大公子,今日朝芽公子对我有些误会,才不得已伤了我,现在误会已经接触,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擦伤,还请大公子不必多心。”
朝芽的性子朝忌明白,若他有心伤她,却又为何会留她一命,这却让他不解。
“路痴,以后我出门会尽量带着你。但我害怕你会看不惯那些血腥。”
“公子,你出去都是干嘛?”
朝忌这几日都是在外寻童男童女,为他父亲所用。但这些他却不知该如何向眼前的这个女子表达。
顿了顿,他便说道:“杀人。”
看着朝忌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想想通天教,想想当日追赶苦行僧的教徒,路痴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她已经不想与朝忌去探讨这个问题,毕竟,他们不是一路人,更不会共谋一回事。
“公子,您吃过晚饭了吗?要不一起用膳吧。”路痴温柔的说道。
见着好心邀请自己的路痴,朝忌不禁笑了笑,似乎他快忘却了,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好。”
很快,院中教徒变为朝忌呈来了晚饭。
两人端着碗筷,各怀心事。这个时候,路痴想了一想,还是同朝忌问道:“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恶奇兽和浮耳兽是什么关系?”
朝忌不解:“怎么突然会问这个?”
路痴放下手中碗筷,神情忧郁解释道:“今日,我不小心伤了恶奇兽。”
饭桌对面,传来了朝忌不可思议的眼神。
“伤了恶奇兽?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伤了恶奇兽?”
“对,我烧伤了它。”
朝忌难以想象,这个女子何德何能,竟能将通天教牢房之中的恶奇兽烧伤。
他满脸诧异道:“你尚不能自行行走,竟能在牢狱之中伤了恶奇兽,难道是朝芽放你进去的?”
“是。但二公子并无恶意,只是想要捉弄下小的,故小的如今还能安稳的和大公子吃着饭聊着天。”
“好吧。我且告诉你,关于恶奇兽与浮耳兽之间的关系。”
“嗯。”
路痴点点头,并用她那微闪的眼睛盯着朝忌,这倒是让朝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白牙兽是属于彪的一类,而它生性狂野,随我父亲征战多年而不败,但前些日子却遭逢毒手。恶奇兽属狼,它倚着超凡的速度和力量为三伶之一。而浮耳兽...是一只巨型的猫,你还没看过吧...”
“是啊,没见过...为何当恶奇兽冲击牢笼之时,浮耳兽也会一直不断的去冲击呢?”
路痴的问题总是很多,朝忌无法一一回答,便直接带她去见真相好了。他问道:“饭吃好了吗?”
“好了。”
“那我这就带你去见识一下浮耳兽吧。你便会知道为何了。”
“好啊。”
很快,两人便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去天牢中看望浮耳兽。
在路痴准备慢慢摇着轮椅去时,朝忌却上前一把抱起了她,她看着他那严肃的眉宇,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对于一个弱女子而言,有一对可以代替自己飞的脚,终归是好的。
虽然她心中无比渴望,在她眼前的是她的建峰,可是事实即使如此,她无法改变她的现状。
被朝忌运作轻功抱到了大牢里,路痴一路感想太多了,但她唯一没有怀疑过的,便是她选择的这条路。
哪怕披荆斩棘,哪怕烈火焚身。
很快,映入眼睑的便是一只硕大的猫,它正酣睡于那个巨大的牢笼之中。
路痴不禁想要走上前去,奈何双脚却不能站立。
朝忌看着她那欲从他怀里挣脱的样子,便说道:“远远观看就好了,浮耳兽看着温顺,实则野蛮凶狠。”
听着朝忌的这句话,路痴不由得仔细观察起来了那只睡的安谧的猫。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它轻微的呼吸声,非常匀净,很难想象它会做出暴烈的行为。
它有着一身洁白的茸毛,在这血腥恐怖的大牢中,这干净入栩的姿态,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起来,这让路痴忍不住想要上前触摸它。
浮耳兽的耳朵很长很软,不禁在空中轻轻摆动着,像一盏盏雪白的羽扇,在空中舞动着它优柔的身姿。
路痴不禁感叹:“它长得真好看。”
可就在这时,许是听见了这纵火人的声音,浮耳兽纵的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睛是火红一般的颜色,许是看到了那个朝忌怀里的女子,它一下子四腿站立在了谷堆之中,大吼了一句:“喵!”
见着一步一步靠近牢笼边缘的浮耳兽,看着它那不太善意的眼神,路痴对朝忌说道:“你放我下去。”
朝忌迟疑,虽不知道她要干嘛,还是轻轻的将她放了下来。看着路痴那还不能站立的脚,又不忍上前扶住了她。
而这时,路痴已经将两个小手轻轻的放在了铁柱之上,她告诉朝忌道:“谢谢大公子,你让我盘坐在地上就好。”
朝忌满脸不解,但看着路痴虽被自己扶着,却在空中抖抖散散的双腿,也突然明白这个女子此刻是忍着多大的疼痛。
很快,他便帮着她坐立在了冰冷的地板之上。
那浮耳兽也渐渐靠近,目不转睛的用它那鲜红的双眸紧盯着地上的那个女子。碍于它面前的铁柱,它只能轻轻趴了下来,将头轻轻贴在谷草之上,用双眼怔怔对望着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子。
浮耳兽的行为倒是让路痴有些困惑,它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看着它的样子,路痴不知为何竟心生怜惜,默默同它对视了好一会,在轻轻同朝忌问道:“公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浮耳兽与恶奇兽之间的关系了吗?”
朝忌也诧异的看着两个惺惺交惜的两幅灵魂,便回答道:“三伶不能同笼。”
慢慢的,浮耳兽已经安静了下来。
它竟出人意料的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而这个女子似乎也感应到了它慢慢不在凄厉的眼神,进而将她的一只手伸进了牢笼之中。
朝忌连忙上前,拉住了她。
“它会伤了你。”
朝忌不解,在教中这么多天,她难道还不知道这三伶嗜血为生的本性。
路痴摇头,转头望过去,是朝忌那慌张的眼神,但她一抬头,便能看见浮耳兽那温婉的表情。
虽现代总有人说猫咪是心机派,但是它的好与坏,它的眼神不会骗你。
“公子,它不会的。”
说时,路痴已经挣脱开了朝忌的手,将她的手轻轻钻进了牢笼之中,她微笑着轻轻对浮耳兽说道:“喵喵咪,你好,我是小鹿鹿。”
她的声音很轻,温柔之中更带着一份亲切,让朝忌无意间听到了都想回她一句:小路路你好,我是朝忌。
很快,浮耳兽轻轻的伸出了舌头,轻轻的往路痴的手上舔了舔,示意她它并无恶意。
路痴再次笑了笑,望着这可爱的浮耳兽,便同朝忌问道:“公子,三伶不能同笼,是因为它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这猫科动物与犬科动物或许不能同养,但直觉告诉路痴,这其中定不会如此简单的:“该不会是我伤了恶奇兽,这浮耳兽不高兴,认为这恶奇兽只有它能伤害吧。”
“嗯。想不到你这么聪明。”朝忌低头,对着地上那个小小女子笑了笑,继续说道:“三伶原是位于极北之地的三只大型野生动物,后来被我父降服。但一山不容二虎,一教却容下了三伶,它们之间自然不能共存。好在伶虽然气力极大、速度极快,它仍然没有人的头脑、灵便,所以方能为我们所用。”
听朝忌这么一说,路痴倒认为,这三伶倒是向被他们圈养起来的宠物,只是个头稍大,所以打仗能冲个前锋。
这个时候,浮耳兽又乖乖的趴下了,见着它现今如此温顺的模样,路痴不忍轻轻摸了摸它那只大爪子。她轻轻问朝忌:“那为何恶奇兽受伤,浮耳兽会如此暴躁呢?”
“当日三伶被收入教中,奈何这浮耳兽却已身怀六甲,后它诞下五名小浮耳兽,奈何由于个头偏小,竟逃出牢笼,被恶奇兽食用。”朝忌解释道。
“确实是血海深仇。”
路痴笑了笑,想不到浮耳兽竟还是性情中物,晓得生离死别,更晓得在这牢中忍辱偷生数十载,只为报的当日血仇。
她不禁同情起了这个比她身子骨还大的猫,甚至有了将浮耳兽与恶奇兽同时放出牢笼的想法。
她想看看,猫与犬科动物之间的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只可惜,如今的她内力全失,不然倒可以不知不觉将这二伶放出。
“公子,我已明白你口中所说,小的坐着有些累了,要不咱回去吧。”路痴建议到。
“好。”
朝忌很爽快的答应了,便抱起了她。
当她再次回头看时,不禁看到了浮耳兽那恋恋不舍身影,似乎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述说。
她在心中默默地同它道了句:等着我。
很快,牢笼中便有了一句大声的回应:“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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